而此行也让谢逐对温尧及黑风寨有了改观,迎亲那日他并未仔细观察,他原以为这儿都是些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草莽,温尧更是其中之最,谢迁所言不过骗他与祖母罢了。不想温尧却真的是温和书生的样子,若与谢迁站在一起,说不定目光更被这美髯公夺去。
正好谢逐去闲逛给了父女俩说话的机会。
温尧问阿桃这几日在谢府过得如何,阿桃笑意盈盈,将遇到的谢府里的每个人都说给了他听。
听她提及谢老夫人与谢迁,提了谢府的小厮和婢女,听阿桃说了许多,但谢逐却只听她提了几句。
温尧直接问:“阿桃,谢逐待你如何?”
阿桃沉默了好一会儿,揪着自己的衣袖拧了拧,随后嘟起嘴道:“爹爹你骗我。”
温尧挑眉;“如何骗你了?”
“爹爹你说谢大哥是端方君子,温文儒雅的,谢逐肯定也是差不多,可是谢逐跟谢大哥的性子差远了!”
小姑娘满肚子的郁气终于有了地方诉说:“他一点也不想同我成亲,性子也不好,完全不像谢大哥那样温文儒雅的,我同他成亲的第一个晚上他就让我睡地上,他还……”
起了话头,小姑娘将这几天谢逐的恶劣行为痛诉,但最后说到谢逐给自己道歉被她磋磨的憋屈样子时,她又咯咯笑了起来,同温尧道:“爹爹你都不知道,我在镜子里看他,他抓耳挠腮的那副样子实在是太憨傻了!我当时都快憋不住了!”
阿桃笑的不能自已,温尧原本因她的抱怨而紧皱起的眉头渐渐松开。
思索了会儿,才道:“如你所说,谢逐性子确实不太好,约莫着有些骄纵,但他却也不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也能在说错话后心生不安同你道歉,世人生来皆难以遇上一个与自己性情相融相合的人,我从前与你娘也会因性子难容有争吵的时候,更何况你与他先前从未见过,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夫妻之间的相处,从陌生到熟悉,当得二人经过互相磨合,互相包容,互生欢喜,这日子才能好好的过下去。”
阿桃抬眸,目光中含有隐隐的不解。
温尧问:“你可厌恶与他相处?”
阿桃揪着袖子,缓缓摇头:“倒也没有……”虽然谢逐总是惹她生气,但她并没有厌恶的感觉,有时候见他发傻的样子,还觉得挺有趣的。
温尧多少从与阿桃的对话中猜到二人的相处模式了,也猜晓二人应当还未圆房,心下不由感慨二人的孩子心性。
“阿桃,爹爹能从前能教你识文明礼,可往后的路也需得你自己去走,但你也不必因我,因寨中人而在谢府委屈求全,若确实与谢逐相处不悦,你们自可合离,爹爹永远护着你。”
阿桃眼眶一热,扑进了他的怀中。
“爹爹,我会和谢逐好好相处的。”小姑娘窝在父亲怀中,轻声诉说少女藏于心怀的心事:“因为我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他了。”
从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抬眸撞进少年熠熠星眸的那一瞬,心跳好似在那一瞬有了停滞,心底的土壤有什么开始缓缓破芽。
第15章 护妻
下山之前,阿桃不舍的黑风寨中逛了许久,正好谢逐也好奇黑风寨机关的布置。兰宏是个话少的,谢逐难从他那里问出什么,所以见阿桃要逛寨子,他也不管今天在马车上的尴尬,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谢逐好奇问什么阿桃便答什么,少年少女在林间说说笑笑,二人间的氛围倒是融洽了许多。
下山回去的路上温尧与小夫妻俩同行,马车里温尧居中而坐,阿桃与谢逐分坐其两侧,一路上阿桃怀着对新庄子的好奇,对温尧问来问去。
温尧不厌其烦地解释说明,勾的阿桃好奇心膨胀,恨不得立马飞到新庄子去参观。
谢逐对这些没兴趣,便靠在车壁上阖眸补眠,昨夜他同阿桃道歉,阿桃没有回应,到最后还有再生气的迹象,他便只得憋着,活生生憋了大半宿才睡着,现下着实有些困倦了。
正昏昏欲睡之际,忽听得温尧轻咳一声,唤他:“谢逐?”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眸向温尧看去,说实在的,温尧与阿桃父女俩生得实在相似,温尧丝毫不像他以为的那些粗鲁蛮横土匪,反而一袭青袍广袖,蓄着美须,着实有他们书院夫子的风流模样,又似他兄长那般沉稳温润,走出去,说他是土匪头子绝对没人信,倒是那个二当家兰宏更像。
也正是他与谢迁气质相似,谢逐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又为着谢迁叮嘱的谢家颜面,不由正襟危坐,拱手作揖:“岳父有何吩咐?”
他对面的阿桃噗嗤一声,忍不住露出笑来,在谢府她可是见他行为举止肆意,哪晓得他居然还有这么老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