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老家人是给常五娘用青蜂针害死的,而常五娘也一定知道他是已经知道了的。她的独门暗器可以瞒得过耿京士和何玉燕,却怎能瞒得过他戈振军,曾经与她同床共枕做过“一夜夫妻”的戈振军?
他捶胸自责:“我怎会这样无耻下流,堂堂名门弟子,跟一个臭名昭彰的淫贱女人缠在一起?唉,但若不是师妹移情别恋,我也不会受这妖妇迷惑!我只道她人尽可夫,做一晚露水夫妻,日出便散,哪知会得到这样结果。”
就因为有这段孽缘,他只能替常五娘掩饰了。
不过,他明知是常五娘所为,却还要冤枉师弟,也还有着另一个原因的。当时他是在想:“耿师弟变作满洲奸细,这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了。反正他罪有应得。给他多加一条罪名,那也算不了什么。”
但现在,那个可以证明耿京士做满洲奸细的“证明”——霍卜托写给耿京士的那封信,已是显露出越来越多的疑点,这个所谓“证据”恐怕也未必站得住脚了。
如果耿京士的罪名不能成立,他可不能不担心他做的这件“亏心事”被人揭穿了。他杀耿京士还可以说是“误杀”,但他明知那老家人是给常五娘用青蜂针害死的,却还要冤枉师弟,这件事又怎能辩解呢?
即使他依然瞒住良心,说是当时自己不知,但捉着了常五娘,常五娘还能不说出和他关系吗?他又怎能和常五娘对质?
静室里早已没有谈话的声音了,他知道师父一定是和牟一羽在检查那些遗骨。
要是给师父发现真相,那怎么办?
他正自胡思,忽听得一声咳嗽。俗语说作贼心虚。这一声咳嗽,竟然把他吓了一跳。
抬起头,只见一个老态龙钟的道人弓着背向他走来。他哑然失笑,原来是服侍他师父的那个聋哑道人。
这道人不知俗家姓名,生性蠢钝,有若白痴。众人因他又聋又哑,都叫他聋哑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