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能忍受那三年里纪时昼的喜怒无常这一点,蒋新柔就想为方霁颁发证书。
可方霁的前十几年更苦,他在高压之下已经自成一套保护机制,离开犁县后甚至没办法立刻适应。对纪时昼所说的话所传达的指令言听计从,成了当初他唯一可以确认的准则。
纪时昼可以向他索取一切,他却不敢肖想在纪时昼那里得到更多。
一个在压抑,一个同样小心翼翼。
蒋新柔曾经不忍心看两个人这般彼此折磨,试图说服纪时昼放过方霁,同样也是放过自己。
可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被她自己生生截断了。
她见过纪时昼投向方霁的眼神,也见过方霁投向纪时昼的,那分明是同样的感情,只不过一个在压抑,一个小心翼翼。
她知道故事是从何发生的,却无法预计它会以怎样的方式落幕。
如果当初两个人都没有错过,现在更不应该错过。
——就算……就算纪时昼大部分时候都有病!
比如现在,毕业典礼还没结束,纪时昼就答应关阳提出的馊主意,晚上开车去野营。
蒋新柔没忍住,在关阳走后问坐在自己旁边用演讲稿叠玫瑰的纪时昼,“你之前不是很讨厌关阳吗?”
别说纪时昼了,他们一整个班就没几个人喜欢这个八卦又事多的胖子。
纪时昼回答:“我现在也很讨厌他。”
“那你……”蒋新柔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纪时昼转过头,朝她微笑,“谁说我要自己一个人去?”
“……方霁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