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认定了方霁会怪他,那不是小打小闹,不是拳头击打在身上,是骨头生生断裂,是钢钉嵌进肉里重新生长。
就因为他看到有个男人跟着兄妹俩,出于好奇跟了上去。
方霁显得有些诧异:“为什么要怪你?”
纪时昼瞥了一眼他被吊起来的那条腿,用石膏固定住,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小时候见过街边丢的纸钱,也是这种死白死白的颜色。
“你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方霁说。
所有人都在劝诫他不要硬碰硬,不要还手,所有人都想当一切没发生过,想要装作那些暴力不存在。
纪时昼是第一个肯出手帮他的人。
他不怕许豪,是真正不畏惧那个男人。
这很好,方霁很高兴,这让他多少有点勇气,再说了,“许橙没事。”
他笑起来,是第一次朝着纪时昼笑,眼睛亮亮的,眼底有一汪清澈的波澜,半靠在病床上,眼睛向上抬起看向纪时昼。
纪时昼和他对视,忽然移开目光,将那份纯粹的喜悦躲闪开。那要到很久以后方霁才明白其中的含义,那突如其来的闪避意味着什么。
少年跳过话题,“你经常挨打吗?”
方霁摇摇头,“没有了。”
通常他不会和别人谈论这种事,没人管得了他家里的事,但是纪时昼不一样。
他打了许豪,而且自己毫发无伤。
在纪时昼看来这就是撒谎,复又盯着他看了半天,“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