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大概除了母亲之外的所有人都失眠了,可是第二天,karl和祁尧还是微笑着站在母亲两侧,陪她一起完成了仪式,看着他们的继父牵起母亲的手。甚至在之后的晚宴上,每个孩子还轮流发表了祝酒词,怀念自己和母亲度过的快乐时光,祝他们拥有幸福美满的婚姻。
多好的一家人,没有龃龉,没有嫌隙,兄弟姐妹都那么恩爱,和母亲关系也那么好。
只是在第二天,每个人轮流着单独来找到祁尧,问了他母亲说的事真的可能发生吗?他们当然不能因为家事闹到法庭上,但母亲威胁他们要收回所有钱,这件事是合法的吗?
而loyce甚至问过,既然这个继父是考古学教授,有没有可能拿什么走私文物的罪名陷害他,让他也去坐牢好了,大家谁都别好过。
婚礼结束后,祁尧又在纽约呆了三天,离开时,他把母亲要自己签字的所有文件都签好交给她,转身就走,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说。
母亲的威胁对于每个孩子来说其实都不奏效,钱只是数字,没有人活到这个年纪还是靠母亲接济着才能维持生活的。祁尧也不知道其它人会不会签字,他之所以不再坚持只是单纯觉得没意思了。
从母亲开口威胁他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已经没有输赢可言。
需要威胁孩子的母亲输了,会被母亲威胁的孩子也输了。祁尧找不到争下去的意义,他只是觉得累,所以不想继续了。
“我困了,ethan,”祁尧简单讲完整件事,低下头掐了掐眉心,终于再也忍不住,疲惫地说,“我去洗澡,你让杨书来接你吧。”
祁尧不知道自己继续说下去会不会情绪失控,他明明已经努力整理过自己的心情,也以为不会被唐一臣发现的。他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把这些年里所有的委屈和难过一一倾倒出来。
唐一臣不应该听他说起这些,那个人比自己过得还要痛苦,祁尧不想让他替自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