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去需要坐出租,下车后,秦舟让孟玄走有招牌树荫的地方,自己露出大块脖子在太阳下,光进门这小段路皮肤就晒红了。
今年夏天来得很晚,直到六月,空气才开始燥热。秦舟穿的亚麻上衣贴着胸口,走进屋里才觉得有凉气。
空调送风大,秦舟护着孟玄往风口偏侧挪了挪,朝来人问:“是刘老师吗?”
“别别,什么老师啊,叫我子识就行。”刘子识是专业修复师,比秦舟预料的年轻太多,他恭敬地接过他们的公文包和电脑,把人往大厅深处领,“主任跟我知会过了,你们有什么需要跟我提就行。”
馆中办公室都不大,外面看着古色古香,里面陈列却简单清爽。
中途要绕过陈列馆,三个社牛碰到一起,不可能让这段路冷场,秦舟作为其中年纪最大的负起挑话题的担子:“子识在这里多久了?”
这么简单的社交常见问题,刘子识却想了很久才答:“如果你问的是工作,那才一年不到;但要说单纯的‘在这里’……我算算啊,得十九年了吧。”
“十九年?”孟玄咋舌,“可你瞅着也才十九岁啊。”
姐姐说话太客气,刘子识被逗笑了:“也没那么小,我二十三了!去掉外地读大学那四年,基本都待在这儿。”
刘家有祖辈是石窟的供养人,外公则是最早批抢修石窟壁画的工匠之一,父母留学回乡主持修复了好几个有名的洞子。所以刘子识从穿开裆裤起就住在大漠里,毕业后直接被家里提溜着子承父业学修复手艺。故事在这儿不是孤例,院里很多人都是世世代代守着黄沙和崖洞。
秦舟夸他“后生可畏”“青出于蓝”,年轻人却受不起似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