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年轻人爱用的瓶瓶罐罐流程他一样不少,以前他还拉着柏知望一起,说什么“人可以服老但不能瞎老”之类的话,天天把柏老师那张帅脸当作小白鼠瞎涂。可惜今天怎么捣鼓都没用,宿夜不眠,就算拿熨斗来也难救。
秦舟拖着一脸倦色上班,刚到单位,就有好几个人过来暧昧地打趣:“喔唷,昨晚战况这么激烈呀?”
这些都是美研院新来的技术学徒,跟着老修复师学传统手艺。
秦舟朝他们抬了抬下巴,“覆背学会了吗,你们师傅呢?”
几个小伙子飞速逃了,一边跑一边说:“他回博物馆了呀,那些画阿拉不好乱碰的。”
偷懒还偷出花样来,秦舟又气又好笑,远远地喊:“那就多摹几幅,不要临场全个色都手抖。”[1]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昨晨已经摹过啦。”
秦舟一晚没睡已经足够烦躁,这会更是被吵得头疼:“那就去大扫除。”
这帮年轻人总算规矩回屋,边拿扫把还边嘀咕:“秦老师是不是吃错药啦?平时扫个地就跟要他命一样,今天怎么回事……”
秦舟确实十指不沾灰,也确实因为分手浑身是雷,但这并不妨碍他拿刀拿笔样样服人。
他本科辅修过敦煌学,硕博连读学的文保修复,现在大多承接艺术研究和文物活化项目,经手过的绢画壁画少说也上百,话语权就这么来的。
最开始很多人并不服他,总觉得他就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每年暑假度假去的是夏威夷或大溪地或别的什么岛屿潜水,寒假跟着斯坦福附小的邻居一块冬令营,从思南老别墅到外滩八号都有他家产业——这种人不靠家庭不享清福,跑到美研院来窝着,听来都像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