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真死活拿绳儿把我捆住,不让我跟别的女人有接触的话,我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肯定难免有点恐屈,继而影响到我跟邹姨的感情。唉,瞧瞧人家月娥,懂变通,大度,聪明,圆滑,处事手段也高明之极,可我呢? 真像邹姨说的那样,傻嘿嘿,笨哇哇,色呼呼,人比人得死啊!顾靖啊顾靖,你还大学毕业呢你,你丫就是十有文化的臭流氓!我诅咒你丫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
自己骂了自己一通,我心里舒服了许多,压下心头的惭愧,进了车库,开车往南驶去。路上,我给蒋妍打了一个电话,可她手机好像没电 了,一直关机,无奈,我只好打了 蒋叔叔的席老师所住医院病房号。宣武医院。我快步上了住院部的楼,顺着心内科病房一直往前走。“护士,麻烦问一下。”我停住脚步,侧头道:“心内监护室在哪?”
白衣女护士指指南边“最顶头就是,探视时间快完了,你要去最好快一点。”道了谢,我小跑了几步,按下了监护室的门铃,几秒钟后,里面出来一个戴口罩的医生,我跟他报了席曼莎的名字,医生拿着夹板查了查,哦了一声,一指旁边小柜子上的透明塑科鞋套“穿上鞋套,里面禁止大声喧哗,不要影响其他病人。”“好,您放心。”见他要走,我急忙叫住他“大夫,麻烦问下,
医生低头看看病例,答道“我不是她跟监护室的主治大夫,刘主任才是,不过,嗯,病人情况不太乐观,虽然支架手术很成功,但她做完以后就一直在烧,三十八三十九度,高烧不退,加上先天性心脏病,嗯,总之这十几天是危险期,一定要让病人配合我们,先把烧退下去。我心头一紧“还有危险?”医生嗯了一 声“刘主任打饭去了,具体情况你问他吧。”“好,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我快扳过鞋套穿上,往前走了一大段,在左右两侧的病床上寻糌着席蔓莎的踪影。
蓦地,一张憔悴的验庞进入了我的视线。
那是一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苍白,无力,虚弱,满是病态。
我心中一阵绞痛,眼圈不禁有点红“席老师……”
席蔓莎和坐在她旁边正给她摆弄脑门上的冰袋的老太太齐齐看 向我,老太太的目光闪过一丝迷惑,席老师只看了我一秒钟,就快别过头去,看向窗台的方向,抿着干巴巴的嘴唇,不理我。老太太道:“你蔓莎的学生?我是她母亲。”我迎过去“我叫顾靖,您好。”
“谢谢你来看她。”老太太捅了席蔓莎一下,见她不动窝,不由得澈澈一叹气,对我道:“你别放在心上,她这些天情绪不是很好,很少说话,连我和她姐姐都不怎么搭理,这不,她外甥女妍妍说今儿来看她,她也没让她来。”我关切道:“席老师怎么样了?”
老太大道:“医生说还没过危险期呢,高烧也不退,一天个冰袋来回换,也没用,唉,都愁死我了。”说着说着,老太太眼泪就下 来了,她抹了把眼角,苦涩道:“这孩子从小就命苦,二十几年都没过上个踏实日子,除了看病就是住院,唉,你说她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啊。”我-赶快安慰道:“奶奶,您别这样,席老师肯定不会有事。老太太拿袖口抹着眼睛“但愿吧,但愿吧。”我凑过去给席蔓莎拉了拉被子“你觉得怎么样?哪难受?席蔓莎不说话,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
老太太摇摇头“这孩子自尊心强,不喜欢别人看她这副病怏怏的模样,硕靖,要不你先回去吧,这边有我呢,没事儿,回去跟你们班同学说,谢谢他们惦记了。”“我再待会儿。”看席老师这副病弱的梅样,我都心疼死了,更何况她现在还有 生命危险,我怎么能走?不多时,打饭的刘主任 回 来了。
我和老太太急忙走过去问了问席蔓莎白天的情况,监护室是不让陪护的,每天都有一个固定的探视时间,所以老太太也是刚来,不了解情况。
刘主任道:“早上化验过了,下午出的结果,烧不是病毒或炎症引起的,是做造影后的伤口没压住,出了太多淤血,人体要自然吸收,势必会伴随热症状,照这个情况看,可能还要烧几天,你们最好有点心理准备,现在什么情况都可能生,不是做完手术就万事大吉了。老太太一听,一下就慌了“大夫,我女儿不会死吧?”
刘主任沉吟道:“你们家属最好劝劝她,让她积极配合治疗,我看她现在的情绪有 点不好,这也很影响她的 恢复状况。”顿了顿,他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单子“对了,上次手术时文的押金和费用都用完了,这是今天和明天的检查费用,您看一下,到时候让小李给您开单子,您去一层缴费。”
等我和老 太太忧心忡忡地回到席老师的病床边上,席蔓莎虚虚弱弱地看了过来,目光停留在她母亲手上的单子上“多少钌?老太太强笑道:“没多少,你甭管了,喝了吗?喝口水?
席蔓莎咬咬嘴唇“您跟我爸也没哉了吧?这些年看病大多花的您俩的存款,我……”
老太太摸摸她的手:“说了别管了,待会儿我给你姐打电话,让她送点钱来。”“不要,我姐夫生意出了问题,别麻烦他们了。”席 蔓莎强撑着要从床上坐起来“妈,你扶我起来,我出院,不住 了。
老太太吓了 一跳:“你干什么 !胡闹 ! 你还在危险期呢!
席蔓莎强硬道:“我没事,回家养病就行了。”
“唉哟,席老师,你就剔添乱了行不?”我急急把她按回去,盖好了被子给她“药费的事儿你就甭操心了,奶奶,待会儿您把单子都留给我,还有她的病例和身份证,钱我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