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嗽了一声,欲言又止地瞅瞅她。
蒋妍弯弯的睫毛上下扇了扇:“不会吧?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虫子?”她见我不说话,便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啪,拖鞋狠狠踩在土鳖身上,弯腰下蹲,大大方方地将土鳖尸体装入果冻盒,随意丢进垃圾桶。
说起来确实挺丢人,我不怕蛐蛐儿,不怕蝈蝈儿,不怕蚂蚱,但对土鳖蚯蚓蜈蚣等虫类却着实有点发憷。盖因在我小时候,被一多足虫类钻过屁眼儿,北京人管它叫钱串子或墙串子,学名蚰蜓,有毒,导致我跟医院住了好些日子。自那以后,看到土鳖肠虫,我都是尽量躲得远远,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你屋里太潮。”见墙角空花盆边还趴着一条不知名的虫子,我建议道:“应该多晒晒被子,打打药。”
“没事,我不怕这个。”
毕竟我俩才刚认识,她不听,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那我回去了?”
然而,蒋妍却从背后叫住了我:“先别走,想起件事,嘻嘻,我前一阵收了对儿老核桃,有年头的玩意儿了,你帮我谋划谋划,看送我姥爷哪对儿合适。”她干净利落地自床上跳起来,从电脑下面的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木盒子。
我打开盖子一看,“狮子头?”
狮子头可以说是核桃里最名贵的品种了,属珍品,和鸭头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这对儿是高桩狮子头,个头虽差了些,但表面已挂浆,是亮里透红的老红色,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经过常年把玩,汗与油脂渗透出的颜色,从色泽上看,少说也有百十个年头了。
“还不错吧?”蒋妍惦着二郎腿笑道:“清朝的老东西,都挂磁了,嗯,唯独有点小。”
我嗯了一声,没说话,而是把核桃贴在鼻尖闻了闻,眉头一皱:“多少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