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言真先进门。
她一路打开客厅和卧房的灯,进了房间后就没了动静。
言执站在玄关处,眉目间蒙了一层淡淡的阴影,瞧不真切神情。
半晌,他带上门,走到客厅,在茶几边对着言真的房门站了一会。
夜深了,屋内静悄悄的。
月光被关在阳台外,有风轻轻敲打着窗棂。
言执脸色平静如常,黑眸却异样阴沉。
他望着白色的门板,院中肮脏的鲜血和言真的面容交替出现。
感官仿佛被谁封闭,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全身的血液开始减缓流速,凉意从上至下,一点点寝室他每一根神经、每一寸皮肤。
垂在身侧的双手看似舒展,可每一根指骨都用力到僵直。
奇异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疯狂跳动,言真的侧脸柔软得让人想要狠狠咬下去。
温热的腥甜溢满唇角,他会让她尝尝他唇上的味道。
那是她的味道……
蓦地,房门开了。
淡淡暖色的光亮透出来,倏地冲散了他眼前所有晦涩的画面。
言真换了身衣服,整个人干净飘逸得像一团云。
看见言执站在门口,她先愣了一下。
他沉默地站着,头颅低垂,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黑发遮挡住了他眉眼,遮掩了他此刻森然的阴冷。
言真全然未觉他的异常,伸手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待他视线集中到她手上,她将手里的医药箱提起来点了点,“过来上药。”
她纤细的身体从身边晃过,带起一阵有幽微香气的风。
言执眸色微沉,阴霾散开,五感瞬时重回身体,几乎不受意识控制,他跟着她过去。
沙发上,言真盘腿坐在里侧,言执略紧绷地贴着她的边缘坐下。
他的手很大,轻轻搭在言真手背,完美流畅的手型像一件极其逼真的人体模型,微凉的体温让他更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物件。
伤人者自伤。
诚然,比起院长被抬上救护车的惨状,言执手上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可他皮肤太白了,一点点红落在这片皙白上都会显得万分突兀。
言真不知道他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力气,除了关节处的红肿,他手背上还有些细小的破口,大约是被院长的牙齿嗑的。
言真看着都觉得疼。
她专注处理他手上的伤口,未曾发觉他正盯着她的侧脸。
黑眸微微眯起,他现在只消稍稍曲折关节,就能将她握在掌心里。
言真小心翼翼地帮他消毒,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数落:“你到底怎么想的,有什么事让你非得用这种极端方式解决问题?你看你这手,成什么样了。”
她从以前就不太明白,为什么青春期的男孩子们惯用拳头来解决问题,难道是大脑智力没发育完全、想不到别的办法?
打人这种事可大可小,打赢了轻则赔钱重则坐牢,打输了轻则住院重则丧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最终损害的可全是自己的利益。
言执不知是不是没看清她在说什么,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往日温顺的沉默在这种时候像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