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苏如晦都懂,奈何这些老头子死也不信他没有密钥。
苏如晦抓着脑袋道:“我要怎么样你们才相信我没撒谎,要不你们再把我关进仙人洞?”
北辰殿陷入了寂静。
苏如晦一愣,他说什么了么?为什么冷场了?
“你不是没有,你是忘了。”澹台净道,“既然如此,做个交易吧。孤放你归去,你竭力回想。等你想起来,告诉我答案。作为交换,孤告诉你你父亲去了哪里。”
苏如晦猛地抬起眼。
他十二岁那年,他父亲西行,和所有的浪子一样一去不返。师父和澹台净明明知道他爹去了哪儿,却三缄其口,讳莫如深。他有时候怀疑他爹再娶了,有了小弟弟,不要他了,澹台净和师父怕他伤心才不说。可他爹实在不是这种人,苏如晦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爹苦修路上没捱过去,死了,所以大人要对他撒那种“你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就回来了”的谎言。
毕竟他爹苦修十一年,每次来探望他都遍体鳞伤。
没错,他爹是个脑子有坑的家伙,坚信苦修能觉醒秘术。一个只会吟酸诗的教书先生想要觉醒秘术,好多人嘲讽他,取笑他。他像个傻子似的,抹干净别人喷在他脸上的唾沫星子,一心一意三跪九叩,行万里路,求老天慈悲。
谁让苏如晦是他儿子呢,别人可以嘲讽他,苏如晦不可以。
所以苏如晦释怀了。随便吧,反正他没爹也过得很好。他叱咤风云,他惊天动地,天下谁人不识苏如晦,三岁小儿都知道苏如晦是个王八蛋。他爹要是在哪个旮旯地儿听见他的名字,就能向同伴吹嘘:“这是我儿子,牛不牛?”
苏如晦扭头往殿门走,说:“那我真走了?”
澹台净无声地望着他。
苏如晦推开门,试探着一脚踏出门槛,“真走了啊,阿舅您可别反悔。”
“你走吧。”澹台净道。
太奇怪了,苏如晦感到疑惑,阿舅怎么这么容易就放他走?
苏如晦受宠若惊,踌躇了一下,得寸进尺地问:“多嘴问一句,桑持玉的真身是什么?”
澹台净回答:“待你告知孤傀儡密钥,孤一并告诉你。”
没得到答案,苏如晦失望地“哦”了声,拉着苏玉走出去几步,又回头道:“对了,阿舅,虽然不知道江雪芽到底冒犯了您什么,但是咱们几个毕竟是您看着长大的,她那个人混帐惯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敲打敲打得了,姑娘家家的,别逼太狠……”
苏如晦还没说完,刚刚还菩萨似的澹台净忽然愠怒,开口斥道:“离开。”
话音刚出,澹台净的脚下冰冻三尺,以他为中心,四周霜花生长蔓沿,发出咔嚓咔嚓的细响。一瞬间,北辰殿中温度大跌,刺骨的寒风浸透所有人的骨缝。澹台净的秘术是“暴雪”,少有的强攻型秘术,还是朝圣境强者。秘术灵压一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恐怖。
“是是是,我滚我滚。您囚多久都行,这混账丫头必须好好治治!”
苏如晦立刻怂了,往外跑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冒着被澹台净冰冻的风险跑回来。
“云州江家被妖物占领了,阿舅您有空管管。”他问,“另外冰窖里那个关在铁笼子里的妖怪能不能借我审审?”
他真的很好奇桑持玉的真身是什么,这心里跟猫挠似的,难受死了。
夏靖懵然,“冰窖里哪来什么铁笼子?除了你那些怪模怪样的兽傀,还有什么妖怪?你说苏垢?不是被你弄死了么?”
“不啊,还有一个活口。”苏如晦蹙眉道。
澹台净面容冷肃,“妖物桀骜,活捉必自尽,我们从未抓住活口。”
电光火石间,苏如晦明白了什么。
好一个苏垢,苏如晦在套他话,他也在套苏如晦的话。秘宗险恶,苏垢知道自己很可能没法儿把消息递出去,他安排了一枚棋子以备不时之需。
苏如晦咬牙道:“坏菜了,桑持玉的身份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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