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特露出一种十分不情愿的表情,他说:“幽灵,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在窥探他人的隐私吗?”
“所以我尽量让自己不这么做。”人偶十分坦诚。
加勒特无言以对。他说:“那就快走!”
幽灵先生便离开了他的梦境,回到了孤岛上。又是一株小树出现在孤岛上,不过,加勒特的树似乎没有琴多的树那么健康。
他打量了一会儿,认为那只是一种无形之中的感觉,但的确存在着。
三个孩子都不在做梦,于是他首先将一号人偶送回了农场,并且感谢了人偶的出演。
回到小屋里微缩舞台模型之后,一号人偶就能自主活动了。它露出一脸回味的表情,然后说:“先生,您真是厉害,我十分欣赏您的剧目安排。”
他不由得一怔,随后也微微笑了一下。
他与人偶们告别——一号人偶已经叽叽喳喳地和其他人偶说起它听闻的故事——然后独自回到了深海梦境。
他首先思考了一下加勒特·吉尔古德说出来的信息。总体而言,那个“泥碗”的存在一下子打开了他的思路,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这背后可能存在的一些秘闻。
不管怎么说,“岛鲸”是贴米亚法的乐园这个猜测,似乎越来越可信了。
此外,他也注意到一个十分微妙的细节——斩首。
加勒特说,当时金斯莱的一部分居民想要将他的父亲带到城镇中心的位置斩首,认为这样就可以摆脱那种可怕的邪恶力量。
……城镇中心。斩首。
他想到了阿方索·卡莱尔和伊曼纽尔曾经去过的那个部落遗迹。阿方索后来跟他描述那个地方的时候,同样提及了村子中心的断头台。
这种私刑的存在似乎都是基于一种蒙昧的思想观念,但是,两者却遥相呼应。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共通点?在更古老的年代,人们是否会选择相似的做法来处理这些“疯子”?
这可能需要更多的资料文献来证明。或许他可以试着询问一下阿方索,那位民俗学者可能在这方面有着更多的了解。
这么想着,他一边习惯性地搜索了一下赫尔曼·格罗夫、邓洛普教授等人的梦境,却仍旧一无所获。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注意到琴多在做梦,于是他便去往了琴多的梦境。
琴多仍旧出现在普拉亚家族古老宅邸的某个房间,不过这一次他的表情没有那么阴郁。相反,他正满怀欣喜地等待着幽灵先生的出现。
幽灵先生一眼便瞧出,琴多显然拥有了一些收获。
……当然,恋人的出现也会令琴多感到欣喜,只不过,现在琴多显然有一种得意洋洋的感觉。他像是正想为自己的收获讨赏一样。
“您来了!”琴多说,“我正思念着您呢。”
“晚上好,琴多。”幽灵先生说,“看起来你那边得到什么好消息。”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琴多这么说,但也露出了一种难以自制的笑意,他说,“我成功进入了塔乌墓场。”
尽管幽灵先生有一些心理准备,但是他也不由得感到了惊讶。他说:“怎么做到的?”
“就是按照您说的那种做法,找一位死在异乡的人,为他入殓。”琴多说,“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好吧,我曾经学习过一些相关知识,普拉亚家族的宿命,尽管那不是什么……
“总之,当我成功为那人入殓之后,我便感到事情……世界,发生了什么改变。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感觉……我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既改变了我也改变了这个世界。”
幽灵先生耐心地听着。
琴多显然也有点激动,他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倾身拥抱了幽灵先生。
后者则笑了起来,他说:“我是你的镇定剂?”
这时代好像还没有镇定剂这种说法,不过琴多能明白幽灵先生的意思。琴多说:“您是治愈我的药。”
这话挺有琴多的风格,幽灵先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