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思索了一下,然后说:“我明白了。他们希望,仅仅只是依靠魔药,就可以获得仪式的力量,而不是人们亲自去复现过去发生的事情。
“就像是……一种无害的封印物?”
格伦菲尔怔了一下,然后立刻说:“你说的没错!一种无害的封印物!真奇怪,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种形容方式!是的……魔药,封印物!
“西列斯,你真是一个天才!就像你说的那样,既然艾德之舌可以让魔药变成疗伤药,那为什么不会有其他的一些加码物,让魔药拥有更多的效能!”
西列斯慢慢点了点头。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不知道是否因为沉默纪神明陨落的关系,所以陷入了一种中断的、混乱的、十分稚嫩的状态之中。
力量的运用仍旧在发展,体系的脉络仍旧在建立。任何一名启示者都有可能青史留名,仅仅因为他们的少许灵感爆发。
西列斯的说法让格伦菲尔突然产生了巨量的灵感,他低声喃喃着一些西列斯闻所未闻的名词,估计是一些加码物材料的名称。
隔了片刻,格伦菲尔拍案而起,说:“我得去实验室一趟!西列斯,未来一段时间我恐怕都会在研究这个课题,或许我们得过段时间再见面了。
“如果有什么急事,到西城的古董书店来找我,那后面就是我的住处和实验室。其他时候就不必来打扰我的实验。等我研究出成果,我会写信告诉你的。”
他这么说着,然后匆匆与西列斯告别,就离开了177号房间。西列斯被他的果决惊讶到了,只能与他说了声“之后联系”。
格伦菲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隔了片刻,他又突然探出一个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严肃地对西列斯说:“西列斯,我的学生,你是我见识过的,绝无仅有的天才研究者。”
西列斯心想,那是因为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并且拥有无数开放的纷繁信息、虚构的力量体系作为知识基底。
他有些好奇格伦菲尔究竟想说什么。
格伦菲尔继续说:“所以……关于你的课题,或者其他任何可能有用的灵感。无论有多么艰难,无论有多少人反对,”他严肃地说,“请一定要继续下去。那会拯救许许多多人。”
说完,他就朝着西列斯挥了挥手,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西列斯怔在那儿,不明白格伦菲尔为什么又提到了他的课题。他琢磨了一会儿,才想到一种可能。
或许这与格伦菲尔今天早上遇到的那个人有关。而格伦菲尔在未来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他担心西列斯在这段时间里遭到打压和排挤。
又或者……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这种压力可能已经出现,而随着格伦菲尔的暂时离开,这种压制可能变得更加夸张?
光就他的课题——消除启示者的精神污染——而言,这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偏偏,他当初提及理论的时候,将人的意志与神的意志对立,并且认为人的意志可以抵抗神的意志。
这一点就足够让历史学会的某些高层十分敌视他,以及他这个课题。他们或许认为,西列斯的最终目的是想要推翻神明的权威。
西列斯不禁叹了一口气,略微头痛地捏了捏鼻梁,思绪转到了自己的课题上。
在九月底的时候,他曾经进行过一次实验,用以验证“借用过去的自己的力量”可以帮助启示者比对自己现在与过去的状态,从而确认自己受到影响的部分在哪里,借此消除受到污染的部分。
许多启示者受到污染而不自知,因而也就错过了消除污染的契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泥足深陷。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他们意识到污染前后的区别,那恐怕会是非常好的解决污染的办法。
一个仪式、一个时轨。一个锚。让他们可以认清自己。
这是西列斯能够想到的,最为折中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尽可能提升自己的意志,但是西列斯并不知道应该如何提升启示者的意志。
在那一次实验之后,过去的几周里,西列斯又进行了两次实验,参与实验的启示者数量总共有十人左右,随机挑选,最终的结果也不出所料。
因为不像第一次实验那样,两名启示者所使用的时轨本身就与他们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所以后续的两次实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表现出污染程度的明显减少。
另外三分之一隐约有感受到区别在哪儿,但是污染程度并没有发生变化。最后的三分之一则什么感觉都没有。
当然,样本数量还太少了,不能说有足够的说服力。
不过,贝洛主管在得知了这样的结果之后,似乎想要在历史学会内部大规模推广这种“复现自我”的方式。上周六的时候,他说下周会讨论出一个结果。
这种大规模推广的构思,恐怕得经过长老会的讨论和决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