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泱微微拱起了一点背,稍微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让轻欢的脸露出去,好叫她能正常呼吸。暴露在新鲜清凉的空气中后,轻欢贪婪地吸了几口气,同时还要压制着呼吸时发颤的声带,不惊醒旁边的六六。
可她还没呼吸几口,就见身上这女人从兜里掏了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出来,递到她的嘴边,说:“咬住。”
轻欢红着脸问:“为什么?”
“因为你等一下会叫。”
轻欢的脸更红了。她确实很容易出声,南泱在床上有多压抑,她在床上就有多放纵。如果把她们的过程录个音,那内容一定很单调,单调到仿佛是她自导自演一样。南泱知道她习惯了舒服就发泄,所以得找个东西堵住她的发泄源。
轻欢闭上了眼,颤抖着张开嘴,咬住了南泱递过来的手帕。
被子又轻轻地合上,另一个人的头却没有留在被子外。
她仰起脖子,死死地盯住车窗玻璃,从上沿生了锈的暗银色窗框开始,目光顺着一圈淡淡的光晕缓缓下移。
车子在过隧道,伴着沉重而有节奏的轰隆声,橙黄的光点一下又一下地穿进她的眼中。下一个光点到来时,上一个光点就随着火车的行进而远成了一竖光柱,她看见那束光柱不断地刺入车列侧面鳞次栉比的窗口,从她们这个窗户开始,深深浅浅的,像被小姑娘含在嘴里的棒棒糖,吐了吞、吞了吐,肆意又柔软。
隧道结束,最后一柱光慢慢远去,隧道外的城市在下雨,湿润的雨水将那束光淋上了黏糊又潮腥的颜色。光走远了,像绕了一圈又飞走的萤火虫,在她最心动的地方停留了一段时间,然后带着她的兴奋与留恋悠悠离开。
窗户被泼上了密密麻麻的雨,雨水从上沿淅淅沥沥地向下流,没有合严的车窗缝里有几点冰凉的雨丝钻入,落在她的眉毛与眼尾。牙齿越咬越紧,手帕被塞进来时已经折得很厚,可她还是能依稀感觉到上下齿的咬合轮廓。
轰隆——
火车狠狠地震了一下,与此同时,窗外的天边炸开一道闪电。
她极力地昂起头,眼睛用力地闭起,拼命地去咬口中的手帕,嗓子里闷闷地发出一声呜咽。早就被浸润湿透的白色手帕像一朵新鲜的百合花,被她含在嘴里,牙一咬,帕子边缘就翘起得好似正在绽苞的花瓣。
已经吸收饱和的手帕被咬出了一些湿润,唾液顺着她的嘴角斜斜流入耳鬓,与潮湿的汗混在一起,将她的头发润成一碗被浸泡黏软的细面。
被面一阵窸窣动静。
同样被汗湿的另一张脸从被子里探出,沉静地枕在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