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后面的孙国辉关上了门,还落了锁。
见门被关严后,南泱终于让自己的眉间泄出了被疼痛折磨的难耐,她勉强撑着的身子一下瘫在了床边,纯黑色头发长长地垂到了地上。
“快点……”南泱浑身颤抖着,额头上全是汗,“给我注射镇痛剂。”
梅仲礼一听她说“注射”,就知道事情麻烦了。南泱是个很能忍痛的人,平时再痛也不过吃几颗布洛芬,她能说出“注射镇痛剂”,那就说明她连等待胶囊在胃里作用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现在就去找医生!”梅仲礼马上道。
“门……门开小一点,”南泱艰难地抬起汗津津的眼皮,“不要让她看见我。”
梅仲礼的眼底闪过一丝沉痛,点了点头。
南泱的左手蜷在床边,一时不知道是该去捂自己心脏上的那条疤,还是去捂自己筋骨裂断的右腕。她的头垂在边缘,还在极力忍耐着,孙绪雪看得出她在忍什么,忙拿过垃圾桶,套好塑料袋放在了南泱的旁边。
南泱终于没忍住,吐出了一口血。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下巴断断续续地滴向垃圾桶内。她吐了很多,到最后血里掺杂着口腔里黏腻的唾液,由她的下唇垂下了长长的一条血线,怎么抿都抿不断。
真的好痛。
她的心脏,她的右腕,还有全身上下的血络,痛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一寸一寸折断后磨碎一般。剧痛之下,她的理智险些压不住冲动,此时此刻,她恨不得立即把刀插进胸口,结束这永无止境的炼狱。
“老祖……”孙绪雪心疼得无以复加。
孙国辉在一旁沉默。他活得比刘震与梅仲礼都要长,追随在南泱身边的日子也更久,南泱这个样子他见过无数遍了,他心疼,但更多已经麻木了。
是啊,无数遍了。
南泱自己也快麻木了吧。
三千年了,她从一开始选择禁术,就知道该承担这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