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加尔其实已经把希诺教他说的话重复两遍了。
但莉娜的反应跟希诺预测的不一样,她一直一声不吭的低着头,根本没有满面感动地注视他回应他。
所以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抱歉……”格雷加尔皱着眉头紧张地开口:“请稍等一下。”
“你要去哪里?”莉娜居然回应了,但语气里丝毫没有激动或羞涩,她还是那样低着头,淡淡地开口:“你朋友教你说的话应该都说完了吧?都说两遍了,轮到你自己了,公爵阁下,你自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话么?”
格雷加尔愣住了,傻乎乎地反问:“你怎么知道那些……”
“你眉头一皱我就知道你想什么心思,就算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些漂亮动人的话能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是心中有数的。”莉娜哼笑一声:“我不喜欢你学别人说话,像你这种臭脾气的龙,就算再不会哄人,也不会容许别人插手你和你女人之间的事吧?让我听听你自己的声音,好吗?”
格雷加尔完全懵了,他张了张嘴,却不敢贸然开口,一阵沉默后,他无措地小声请教:“你觉得我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莉娜嗤笑一声:“说你想说的,没有的话,就说我想听的。”
格雷加尔继续求解:“你想听什么?”
莉娜缓缓挑眼看向他,嗓音低哑:“我想听你说这二十二年里,你每晚都会想起我,想起我的时候是怎么思念怎么不舍,怎么以泪洗面的,我想听你说,这些年,你过得和我一样难受。”
格雷加尔面无表情看着她:“你为什么难受?”
莉娜满眼的怨气一下子化成了委屈,她咬着下唇注视着格雷加尔:“别以为你傻了我就会收起怒气什么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当年那么坏的脾气我都敢欺负你,现在我只会变本加厉!”
格雷加尔迷茫的赤瞳里闪过一抹惊喜的光泽,脱口而出:“你以为你在欺负谁?我不会纵容任何人的无理取闹,”他弯下腰挑眼与低头的莉娜对视,沉声说出那一句:“除了我未来的妻子。”
这是二十多年前莉娜在他面前耍无赖的时候,他给出的回应。
虽然一字不差,但格雷加尔已经无法回味当时的感受。
他知道自己当时说前半句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怒气的,但在察觉女人眼里那甜腻的暧昧时,他第一次真切体会出“无理取闹”与“撒娇”之间的本质区别。
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一句鬼使神差又前后不搭的话。
那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情不自禁。
而此时此刻,莉娜被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熟悉情绪惊呆了,有一瞬间她以为她的那头龙完全回来了,但很快他就从格雷加尔茫然地表情中明白过来,他只是在重复回忆中的对话而已。
格雷加尔直觉自己这次的回答没有出错,于是鼓起勇气问莉娜:“现在我可以把花给你了么?”
此时此刻,晚宴上所有的村民都很有默契地安静下来,用余光关注着莉娜和那头龙的动静。
“兰礼大人果然对莉娜余情未了。”查特顿家的人轻声议论,邻居家一个小辈好奇地转头问查特顿姐妹,口无遮拦地揶揄:“你们不是说兰礼大人对莉娜完全没兴趣吗?他都笨手笨脚地第三次给莉娜献花了,这还叫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