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的确是把沈见岚的头跟宁弈云的尸体扔到了同一处悬崖下。
虽然用着沈见岚的一张脸,但那漆黑眼眸中的飞扬高傲和宁弈云如出一辙,那股在绝对权势中才能养出来的压人气势,李曦太熟悉了,他绝对不可能认错!
如果不是宁弈云,谁还能顶着沈见岚这张脸出现在眼前!大殿下还刚从隐洲回来,怎么就这么巧?
宁弈云怎么会和大殿下如此亲近,大殿下知道了吗?这次雅集,难道就是为了让沈见岚现形?
李曦脑子转得飞快,他的确聪明,见到秦淼的时候就把来龙去脉猜出了个大概,奈何身份低微,又有大殿下在此,他和沈见岚被远远隔开,除了干着急外什么都做不了。
沈见岚和他对视一眼就了解了眼下这致命的处境,慌得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只能在心中祈祷大殿下来了别再有人提刚才要比试投壶的事。
怎奈今天这一出都是为他设计好的,只见温斐话音落地,钟泌就立刻道:“回大殿下,下官正准备和宁六公子玩一场投壶,擅自拿了您先前从漠北带来赏赐给下官的神驹当做彩头,还请大殿下恕罪。”
李曦和沈见岚心中咯噔,厅中却是一片哗然。
这小钟大人还真是舍得,漠北战马千金难求,还是大殿下赏赐的,他都舍得拿出来当一场必输比试的彩头,还不如白送呢,省得当众输一场丢面子。
也有人不住地打量大殿下身边的秦淼,这少年从未见过,与大殿下之间又如此熟稔,举手投足间皆是倨傲,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当然这些话他们心里揣测便罢了,没人敢当着大殿下的面拿出来讨论。
温斐勾唇笑道:“我先前也听闻宁六公子箭无虚发,一箭可射穿一里多外的鹿眼,正巧我身边这位沈公子也是□□好手,既然今日宁六公子也在,那就让沈公子替钟泌出战与宁六公子比试一场,让我看看传闻虚实。”说罢他也不问对面的意愿,只偏头和秦淼温声轻语,“你可愿意和宁六公子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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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秦淼一摊手,坐姿大马金刀又游刃有余,“谨言,去将一应器具准备好。”
“是。”谨言应声下去了。
他连大殿下身边的人都敢随意使唤,厅中猜测他身份的人更多了。
“我若是输了,彩头由大殿下出。你若是输了,”秦淼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扫去一记冷漠眼神,“每输五筭就脱一件衣服。”
其他人闻言都第一时间去瞧国公府几位公子小姐的脸色,果然都眉间含怒,这算是什么彩头?这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沈公子,是把宁国公府宠上天的六公子当青楼小倌了不成,竟然玩这种下作的手段戏弄人。
李曦却是心中大震,他果然是宁弈云!
李曦马上就知道了秦淼的打算,宁弈云后肩有块云状的青色胎记,旁人不知道,但宁天云等人却是从小见到大的,如果当着他们的面真将衣服脱了,就全完了!
李曦连忙拱手道:“弈云前几日风寒刚愈,恐怕不适……”
“我让你说话了吗?”秦淼扫他一眼,声色森冷地打断李曦的话,“这里有你一个小小通判说话的份?”
李曦脸色苍白,心头猛跳,暗暗在食案下握紧了拳头。每次站在宁弈云面前,他都觉得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即便他如今已经不是国公府的六公子,那态度仍是那么高高在上,令他耻辱。
宁天云几人的脸色更不好了。
气氛僵硬下来,其他人窥着对面和大殿下的脸色,也不敢随便说什么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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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泌朗声道:“这样吧,沈公子若是输了,不仅战马奉上,每输五筭我也脱一件衣服如何?”
“小钟大人待会可别风寒了。”宁天云没好气道。
“小六,你等会就照着贯耳投,四次连中便是八十筭,把小钟大人的内衫也给扒下来!”宁三宁四也跟着怒冲冲说。
“六公子可千万别留情,我们等着看小钟大人脱个干净呢。”
虽然是大殿下身边的人,但厅中众人自然是偏向熟悉的六公子的,纷纷起哄助威。
沈见岚早已汗流浃背,无助地拽了拽宁天云的袖子。
宁天云看弟弟如此抗拒心中生起一丝疑虑,弟弟何曾这样怯懦怕事过?有人敢挑衅到他头上,他早就应战赢得对方哭爹喊娘了。但到底是弟控属性占了上风,那丝疑虑也压了下来,心有疼惜道:“怎么了?漠北的战马你不想要吗?”
沈见岚赶紧含着泪花使劲摇头,要什么战马,他命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