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逼仄的屋子,从厨房到床,只需要十步以内的距离,这也是竹叶青需要局促着用餐的原因。
竹叶青把蔺怀生放在了床上,他的手放下了,可蔺怀生没放下,最后两个人一起倒进床里。
东方男人的长发垂散,落在爱人的耳侧与身上。他的手撑出一片空间,让爱人舒舒服服躺在自己的眼前。他的手臂、他的血肉、乃至他的黑色长发,都在爱的诠释中,令囚禁与保护共生。
蔺怀生仰躺着,向竹叶青投来他澄澈的眼光。
竹叶青其实最喜欢的,是这双不是血族的黑色眼睛。他从 那里偷来记忆,就始终记得在坠落的满团火光里,那双澄澈而明亮的眼睛。小羊的眼睛。
可他没有亲身经历,于是竹叶青所有画过的蔺怀生,都遗憾地没有圆满眼睛。
现在,他亲吻这双眼睛。
“会不会在心里觉得,‘我的爱人也太没用了’,竟然只能一起住这么狭小的屋子。”边吻着,竹叶青开了一个玩笑。
蔺怀生摇头:“不会啊。”
他扭过脸,注视着床头的玻璃窗,密闭的窗户上结满雪霜,而外面的大街上,家家闭户,雪在门前积到了小腿般高,它不许雪天有任何一个生命离开爱巢。
屋子里很冷,男人的体温却又很热,蔺怀生依然可以理所当然地继续娇纵。
蔺怀生挺认真的:“又有多少人能像我现在,每天醒来一睁眼,雪花就仿佛落在我的眼前呢?”
蔺怀生坐起来,手扒着床背,眼睛则注视着外头。过了一会,他说道:“雪好像也把我们家的门给挡住了。”
这是蔺怀生观察别人家得出的。
毕竟他们也住在临街一楼。
竹叶青覆住他。
“那就挡住,不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