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搁下刻刀、小钻和玉石,拭了拭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舌尖。
“疼不疼?”
宁逾没说疼,也没说不疼,只是沉默着舔了舔沈浮桥的指节,眼睛直勾勾地往沈浮桥眸里看。
“……别胡闹。”
沈浮桥收回手,暗暗摩挲了片刻。
确实有点烫。
宁逾也不闹,只是靠着他坐下来,将脑袋贴在沈浮桥肩上,任凭长长的红发与沈浮桥的墨发纠缠。
“哥哥在做什么?”
小桌上各种新奇的工具,宁逾没怎么见过,随意拿起一个小圆锯细细地看。
沈浮桥偏头垂眸看他,温声道:“给你做一个平安扣。”
“平安扣是什么?”
鲛人和龙有习性相通的地方,都喜欢搜罗宝贝收藏起来,但鲛人天性高傲,收藏了那些金银珠宝只是扔到自己的巢穴,并不佩戴在身上。
在他们心里只有自己的鲛鳞才能与其相配,哪怕是海底公认最珍贵的宝石都不可比拟。
很少有鲛人愿意自降身份戴别人的东西。
像平安扣这种物件,不够稀有也没有用处,他们即使看见了也不会留意。
“护身符的一种罢……只是觉得寓意好,取了平安顺遂的愿景,正好我手里有一块玉,便想着做一块给你。”
“哥哥与其花时间费心做这种东西,还不如多亲亲我。”宁逾摸了摸沈浮桥磨红的指节,心疼道,“我心情越愉悦,妖力恢复得就越快,比什么平安扣有用多了。”
沈浮桥轻声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理了理宁逾微乱的发:“你对亲吻是有什么执念吗?”
“我的执念全系在哥哥身上,不止是亲吻,包括抚摸、拥抱……还有交/配,都会让我心情愉悦。”
这句话槽点太多,沈浮桥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沉默良久,才无奈道:“那种事恐怕是行不太通。”
他们性别撞了。
而宁逾还惦记着之前沈浮桥说自己不举的事,虽然内心有点失望,但还是很善解人意地安慰:“其实交不交/配也不是很重要,只要哥哥在我身边便好。”
沈浮桥要是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指不定当场吐血三升撒手人寰。
他一口一个交/配,听得沈浮桥头疼,又不太好纠正他,因为他以后若是和其他鲛人成亲……用这个词也不算错。
思及此,他全身的血液又冷了些。
这块玉胚已经用无齿锯和圆锯切磋过了,沈浮桥琢了一半,上面的鱼纹初见雏形。
他松开宁逾的手,重新拿起刻刀将雕纹小心细致地磨深了些,又拿出小锥谨慎稳当地钻孔。
他动作不紧不慢,看起来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但这其实是他第一次做玉石平安扣,他很紧张。而原胚只有一块,要是做毁了,他便没有了能留给宁逾的东西。
宁逾说得没错,这平安扣确实是无用之物,但这无用之物,已经是他倾尽一切所可能留下的唯一凭据。
真心深爱的痕迹。
…
不知过了多久,待沈浮桥用精细的木片蘸上宁逾的鲛珠粉末将平安扣抛光之后,山里的晚雾已经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