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素色的窄袖之下腕骨突出,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微凉的寒意,沈浮桥没有用力去握,都已经被冻伤了。

他松开指节,下意识想替宁逾整理一下袖口,却被他倏然甩开了。

“……”

沈浮桥从来都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如果放在以前,他会不会替别人整理袖口暂且不论,被这样毫不客气地甩开,他早就沉了脸了。

但他此刻只是讪讪地收回了手,捧住了那个小木盅。

“还我。”

宁逾微冷的声线也不再装软了,跋扈恣睢的本性暴露无遗,伸手就从沈浮桥怀里抢走了东西。

说是抢,其实也没多用力,只是圆润粉白的指尖稍稍磨过沈浮桥的手指,像是不经意般,便引得沈浮桥丢盔弃甲。

沈浮桥在宁逾面前总是颇觉自己定力不足。

宁逾看他一眼,摸他一下,他都心旌微荡,胸口的震颤带着难以言喻的酩酊感,吵得他头疼。

沈浮桥不觉得这种感情是伴侣之间的喜欢,他把这归结于自己的肤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宁逾漂亮又可爱,一时不小心被诱惑也情有可原。

他这般想着,便稍稍定了定心。

宁逾看他眉峰释然地松动了一下,那熟悉的幅度简直让他欲哭无泪。

沈浮桥又在给自己下净心咒了。

“你还要继续喂吗?”

见宁逾一直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样横生生地拦着路,沈浮桥不得不出声提醒。

宁逾闻言并不回答他,只是退了一步,示意他先走。

“……早些回来,今日风大,你穿得单薄,小心着凉。”沈浮桥叮嘱道,“午间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宁逾懵了一下,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何出此言?”

宁逾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想吃清蒸红鲤。”

“只这一样吗?”

宁逾心里愈发奇怪,但面上并不显,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今天沈浮桥像是格外温柔。

沈浮桥背着背篓进了门,卸下药材后靠着门框咳了好一会儿,乌黑如瀑的长发从肩口滑下,遮掩了过分痛楚的眉眼。那张本该越咳越红的脸,却呈现出一种病入膏肓的惨白来。

他时日无多。

必须……早日将宁逾送到京城宣王府。

去找他的阿远哥哥。

这边宁逾没有听到,他不在原地,而是上山找阮白去了。

雨霖山东南极的第二棵松树下,是阮白的一片萝卜菜畦,那些萝卜绝非凡物,阮白日日看守灌溉护养,这些天终于长出了碧绿的萝卜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