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桥靠着门,一口气哽在喉咙想松又松不下去,好一会儿才蹙眉问道:“你怎么到的这里?”
“……我爬过来的。”
沈浮桥看了眼干燥的地板,眼神有些不虞。
他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宁逾装作看不懂,瘪了瘪嘴,精致漂亮的脸蛋皱起来:“哥哥,我没有衣服穿。”
沈浮桥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你在水里,穿衣服会被打湿,你之前的绷带散了,也该换了,我又给你做了新的防水绷带,待会儿给你缠。”
“我现在是幼年形态,尾巴小,不用时时刻刻待在水里也能活。”宁逾软声撒娇,“我不想待在水里了,好冷……哥哥。”
沈浮桥很疑惑:“你是鱼啊,怎么会觉得水冷?况且你没有腿,你不待在水里待在哪里?”
“我不是鱼!哥哥再乱说我要生气了!”宁逾气鼓鼓地拍了拍尾巴,佯装凶状。
沈浮桥没来由地被这一幕逗笑了,脸也没绷住,一下子失了威势。
他轻轻叹了口气,径直朝床上的小傻鱼走去:“好好好,我的错,别生气。”
“不过……你真的不想回水里吗?”
宁逾果断摇头:“不想。”
沈浮桥闻言沉默着扶了扶额,暗道这主角怕是被他养歪了……鲛人王怎么可能会不想回水里?
那才是属于他的领域啊。
他不死心,试图矫正一下,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宁逾便黯淡了眸子,低声道。
“哥哥不必说了。”他极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眼圈却微红着,看起来有点苦涩,“我知道我在这里已经给哥哥添了很多麻烦,实在不应该再得寸进尺。毕竟哥哥不喜欢我,我再这样不知好歹地索取,只会让哥哥讨厌。”
“……”
沈浮桥内心陡然升起一股罪恶感来,他看了看眼前的宁逾,总觉得自己有欺负小孩子的嫌疑。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终于是沈浮桥先败下阵来。
他无声叹了口气,转身去取昨夜用葛兰叶浆泡好风干的丝绸。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估量着宁逾的身形裁了几小块绸缎,手法熟练地做成了内衫,后又用剩下的料子缝制了几件样式稍显不同的淡青色外袍。经过盥洗室时瞥见地上残留的珍珠,不觉有些奇怪。
昨日宁逾哭得几乎遍地都是珍珠,他忘了处理,但现在地上却只剩下极少的一些。
那么多珍珠,被宁逾吃了吗?
沈浮桥摇头失笑,对此事并不太在意,左右是宁逾的东西,与他无关。
只是内心微动,便从地上捡了几颗较小的珍珠,缝到了宁逾的襟□□扣处,以作素淡点缀。
应当会很衬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
宁逾像是要比珍珠都要白上三分,因为年幼,精致漂亮的脸上还有不太明显的婴儿肥。
沈浮桥把衣衫都做得很长,足以遮住他的尾巴,以防被人看了去,徒增麻烦。
那一头如藻红发很扎眼,但沈浮桥暂时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只是将其很潦草地编了编,长长的辫子便垂在青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