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归远想了想,人在婴儿时期,是无法自己控制排泄的,若是不垫着尿布,直接尿一床就扔一床,那……
果然,娃娃被称之为吞金兽,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是现代的尿不湿更划算。
荀照青丝毫不知道喻归远的思绪已经拐了九十八个弯儿,继续道,“三玄门栖寒峰内,并无同龄的玩伴,倚竹便寻了几个刚化……刚刚好的孩子,好和闻语一起玩耍。”
“原是只想挑两个人的,但落选的那个哭得厉害,闻语不忍,便向倚竹求了情,最后三人全都留下了。”
喻归远心里一紧,他似乎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有那三人相伴,闻语平日里确实活泼了一些,练武之余,也多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孩子气。只可惜……”说到这里,荀照青语气一转,“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那个因着闻语求情才留下的孩子,竟不知感恩,借着闻语对他的信任,里通外合,故意将闻语引至无人处,将人绑了去。”
“那小鱼他!”喻归远忍不住焦急地问道,“小鱼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是不是……”
被伤害过?甚至是……被虐待过?
喻归远忽然想起之前的一件小事,夏闻语听到巴掌声后,下意识地往自己身后躲,甚至还捉住了自己的衣角,是不是……是不是就是这一次的后遗症?
听了喻归远的询问后,荀照青倒是有些惊讶,“闻语和你说过?”
“没有。”喻归远咬了咬牙,“是我看出来的。”
听喻归远这般说,荀照青对他的印象倒是好了几分。
“闻语被我们寻到的时候,看上去……”犹豫了一会儿后,荀照青叹息着道,“不大好。”
岂止是不大好,栖寒峰内的人察觉到不对后,便迅速找了过去,可到底还是晚了,当时不过八九岁的夏闻语被用铁链拴在了崖壁上,身上满是血迹,脸上更是血肉模糊,似乎是被人故意扇巴掌扇的。
而且,荀照青猜测,那人应该不是用手扇的,不然也不会……
但更让众人愤怒的还是,那只刚化形的雀妖,将夏闻语的胸口出剖了个大洞,依稀能够看到里面跳动的心脏。
荀照青和白倚竹几人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那只雀妖从夏闻语的胸口引了心间血来。
“那次之后,倚竹便十分自责。”
“这是为何?”喻归远不解,“那并不是他的错。”
“可倚竹却认为,就是他自己的错。”荀照青对此也很是无奈,“他总觉得,那几只小人是他寻来的,便是他的错。而他认为他自己更大的错误,还是在闻语为那个人求情的时候,他答应了下来。”
白倚竹答应下来的原因,一个是确实被自家小师弟求得心软了,另一个则是觉得那样一只刚化形的雀妖,能在栖寒峰内翻出什么风浪来?
“说到底。”荀照青的声音里满是自责,“总归是我们太自大了,才会让闻语横遭此罪。”
“不。”喻归远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错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个忘恩负义的人。”
“可我们,”荀照青的声音愈发沙哑,“到底有失察之责。”
然而,这一次,喻归远张了张嘴,却再没有说出其他的话来。
荀照青和白倚竹的这种自责,喻归远也懂。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以为自己的不察,而导致夏闻语手上,他自己也会十分自责。
长久的沉默过后,荀照青长叹一声,“喻先生。”
“荀先生。”
“也是因此,在看到你和闻语如此亲近的时候,倚竹的第一反应才会那般排斥,还请喻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我能理解。”喻归远道。
“还有一事。”荀照青看着喻归远,诚恳道,“闻语其实已经想不太起来这件事了,还请喻先生平日里,莫要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