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却问不出来。
“你不是有陈柯吗?”反正,按佑栖的说话,病人最大,他现在也不敢让我生气,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老师,我只说一次。”他声音冷冷的:“我和陈柯没有什么,我不喜欢他,也没碰过他。”
“这不关我的……”
“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管是那个生小安的女人,还是陈柯,09年报纸上传我订婚,也是假的。”他打断了我的话,墨蓝眼睛里的神色让人看不透。
那这十年你干什么去了?
我没有再继续这话题,缩到座位的一头闭着眼睛睡觉。
他看了一会文件,忽然问我:“老师不信?”
“不是。”
他虽然霸道,但是做了的事还是敢承认的。
过了一会,我忍不住问:“这些话你以前怎么不说?”
“以前老师也没有问。”他头也不抬:“我不知道老师这么在意陈柯。”
“我以前问了你会说吗?”我反唇相讥。
他笑了起来。
手臂一伸,把我揽了过去,按倒在腿上。
“老师再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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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很久,中间朦朦胧胧醒来一次,觉得身上很暖和,又安心地睡过去了。
醒来发现身上盖着毯子,还加上李祝融的西装外套,他叫我:“老师,我们到了。”
我估错了时间,天没黑就到了。
中午打过电话,到楼下再打一次,黄昏时候的阳光正好,树影婆娑,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在玩跳房子,几个小女孩子都扎着牛角辫,好奇地看着李祝融。
电话是我爸接的,说我妈刚出门,去买菜了。
我估计她是去学校外面那个菜市场了,准备过去帮他提菜,李祝融听我说电话,准备让袁海开车送我们过去,我说不用,我们两个走过去就是。
我妈在学校三食堂做事,专给老师烧菜的,年轻时候性格泼辣干练,在家属楼里人缘极好。经常带着我去买菜,和菜市场买菜的大妈们都有说有笑。她教我做菜,我爸教书教得好,对生活上的事却是一窍不通,炒个菜都能忘记放盐。她跟我说:“儿子,虽然你是个男孩子,做菜还是要学的,要是我不在家,你就负责做饭给你爸吃,听到没?”
我有时候,隔了很久回家,看到我妈,总会忽然惊讶地发现,原来我记忆里那个干练的妈,已经变成了一个需要儿子保护的小老太太。
菜市场里仍然是一样的乱,菜都摆在地上的塑料布上,到下午了,到处都是一堆一堆的菜叶子。李祝融视力好,远远地看见,眉头就皱了起来,不等我说话,又自动调节成了“和善”模式。
我在卖鱼的摊子前面发现了我妈。
老太太正精力十足地和鱼贩子讲价,我妈做了半辈子厨子,砍价又准又狠,那鱼贩子是个小伙子,急得脸通红,迭声叫她:“老太太,你听我说……”
“妈。”我走过去,先挽住了老太太手臂:“买鱼呢?”
我妈瞟了我一眼,又瞟了李祝融一眼,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也不知道是和谁打招呼,不咸不淡地说:“回来了?”
我把老太太手上提着的袋子都接了过来。
“我们刚到。”李祝融露出了一个绝对称得上是温和的笑容:“所以和老师过来帮伯母拎东西。”
老太太没回他,眼睛又回到了鱼身上,继续在鱼身上戳来戳去,大概我妈杀价太厉害,那卖鱼的摊位上收钱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替下了那小伙子,笑着问:“大妈,这位是您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