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睡好,眼眶有点凹,他吸烟,肤色一如既往地白,穿浅蓝衬衫,衣袖挽到手肘,露出黑色手表。
我坐下去,他给我倒茶,在茶雾里垂着眼睛,眼尾细长。
“我们和解吧,老师。”他这样和我说:“你搬回来,我不再对付你朋友,不再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这句话,是我当初坐在天台边缘上都没有换来的。
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久到我都开始绝望。
我想,也许林佑栖的方法是对的。我们本来有着和解的方法,只不过被愤怒和猜疑遮盖住了。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他的这句话,只能让我可以安慰一下自己:原来这个人还是可以为了我妥协的。
除此之外,一文不值。
“你觉得说这种话有意思吗?”我站了起来,他惊讶地看着我,“如果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种无聊的事,下次请事先说一下,免得浪费彼此时间。”
“什么意思?”
“我不想和你和解,我只想知道怎么让你死心。”
“老师在说气话吗?”
“这是实话。”
“你喜欢我。我为什么要死心?”
“你一定要这样自以为是吗?”我一字一句告诉他:“早在很久以前,我就不喜欢你了。我一有机会就逃跑,你没发现吗?还是你喜欢自己骗自己。”
他眯着眼睛看我。
“老师,上次狐狸和我说,这世界上有两件事无法隐藏,一件是贫穷,另一件就是爱。”
我不知道电视剧里那些快死了还在谈情说爱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就我个人来说,我一点和他探讨的心情都没有。
“你的真爱格言很精彩,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我送你回去。”
“我朋友会来接我。”
“那个从美国跑来管闲事的傻逼?”
我抿紧嘴,快步从饭店台阶上走下来,外面是十字路口,熙熙攘攘,我往家里方向走。
李祝融气定神闲地逗我,自己开了车,慢悠悠地在车行道跟着我。
“你能不扮情圣吗?”我被他跟得烦了。
他挑着眉毛:“情圣是什么东西?”
走了五百米,我忍无可忍,拉开车门坐进去:“送我到最近的GAY吧!”
“一夜情?”
“是的。”
“老师你要出轨?”
“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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