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有点乐了,这领袖有意思啊,跟他没有代沟啊,真是挺搞笑的啊,于是他清清嗓子,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首先,我想你死;其次,我想逊奈死;最后,我想我死。”
穆斯塔法摊了摊手:“这样啊,很遗憾,看来我们没得谈。”
他话音刚落,梁上君突然下意识地感觉到危险,他想要避让,然而剧烈的头痛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肩侧被一个冰凉的物体射中,下一秒,他全身失去了力气,一切都离他远去。
再度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一次身处在那个白花花的医院里。肌肉仍然处于无力的状态,但是简单的活动已经没有问题。他条件反射地四下看了看有没有电击仪,发现没有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心里阴影确实是最难对付的东西。
“王子殿下……”
穆斯塔法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梁上君一个绷不住笑岔气了:“哈、哈哈,我说领袖先生,咱能回到三次元来么?不管怎么样,不会有像我这样孬种的王子吧。”
穆斯塔法摇了摇头:“你?孬种?我不这么认为。孬种可没有你这样的胆量和魄力。那时候我看见你的身手了……”他定定地看着梁上君,神情无比诚挚,“梁上君,你就像一支银色荆棘。”
梁上君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这什么比喻?你脑子没病吧!还有,领袖先生,我在你们这里的名字是748,你可以叫我去死吧。”
穆斯塔法仍旧笑得温和:“梁上君,不要闹了,我们来谈一下我们的交易。”
梁上君给他说得一愣,这人跟他说话就像跟小孩子说话似的,不要闹?谁他妈闹了!而且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好谈?完全你死我活的对立面,哪里有交易可谈?不过他还是要听一听的:“你说。”
穆斯塔法道:“首先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立场,我反对我母亲的做法。”
梁上君挑了挑眉:“哦?”这么说来,内讧?
“最近国安部和伽蓝逼我们逼得很紧,我们在这里的据点并不充实,无论在军火还是战士的供给上都不怎么能长久地支持下去,所以我母亲才会迫不及待地把你们这些人收进来。她想要尽可能地扩充军需力量,但是……”说到这里他看着梁上君微笑,接着说,“显然,她并不成功。”
梁上君道:“这么说,她是想让我们去战场替她战斗?把我们喂给自己从前的战友?所以她才这么着急地让我们用枪,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啧,该说她太狠了还是太天真呢。不过这样的话,说明伽蓝现在占领着绝对的优势。”梁上君得意地眯了眯眼,“你们慌了。”
穆斯塔法倒也坦率:“是的,我们慌了。”
“那你找上我,是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为我做事,帮我推翻拜玲耶的政权,并且除掉她。”
梁上君有点懵,他听见穆斯塔法用微笑的表情用谈论天气的语气说要除掉自己的母亲。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略微突出的眉骨、深邃宁静的眼睛、温和淡然的嘴角,梁上君有些难以置信,这样亲切的人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干脆纵容我杀了你母亲?只要你不插手,我肯定已经跟她同归于尽了。”
“我不可能在那些人面前公然这样做,她毕竟是我母亲。”
“哦,人言可畏,我懂。”
“逊奈应该是我的,可是现在拜玲耶手握着它将近三分之二的权力,我要夺回来。”
“好,有志向。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梁上君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穆斯塔法解释说:“我查过你,梁上君,你是伽蓝最出色的连长,你了解伽蓝,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梁上君又乐了:“第一,我不是伽蓝最出色的连长,不是我谦虚,在那儿比我厉害的大有人在;第二,我凭什么帮你?那是我的曾经的忠诚所在,我凭什么为了你的私欲去对付它?”
“说实话,伽蓝的进攻在某种程度上是给我提供助力,我并没有要求你去对付它。”穆斯塔法道,“我只是想让你尽可能帮我避一避他们的攻势,等到我完全夺取了拜玲耶的权力,我会立即撤离出境。那时候逊奈需要全面调整,我绝不可能给你们带来麻烦。”
梁上君忖度半晌说:“就算这样,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穆斯塔法拿出一份文件,是上面签着梁上君大名的那份“卖身契”,他说:“我能让你不受它的约束,你可以继续坚持你的忠诚,可以丢弃叛国的罪名,即使死了,也能够作为一个英雄死去。”
他说得很笃定,也极具诱惑力,至少对梁上君来说,这是他此刻最想要的东西。
梁上君考虑再三,说:“好。”
穆斯塔法当即在他的面前烧掉了那几张纸,纸张燃烧的气味充斥着梁上君的鼻腔,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肌肉酸痛,笑得眼泪快要流出来。
穆斯塔法不解,问他笑什么。梁上君摇头,并不说话。待穆斯塔法走了以后,他才止住笑声,心中万般感慨。是,那张他被逼叛国的证据是不在了,可是他刚刚做了什么?他刚刚跟逊奈的首领做了利益交换,这才是真正的背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