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放哨的肉蛋见他没睡,蹭啊蹭地蹭到他跟前,抖了抖嘴想说话,结果被纪策一巴掌按住脑袋。纪策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拍拍他的脸示意他坐下。
“我来放哨。”他说,“别想了,洗洗睡吧。”
……星辰退场,朝阳初起。
纪策一直睁着眼等着,等着那些橙红色的光翻过喜马拉雅的山脊,照在他的身上。就像某个人温暖的目光。
第四十七章
伽蓝里有条漫长的围墙,墙头不高,一撑手就能上去,是个望远抒情的好地方。武则天很喜欢那地方,因为它可以从那儿眺望自己的军犬后宫。
此刻武则天正坐在围墙的顶端,情绪意兴阑珊,眼神缠绵悱恻,姜黄色的绒毛迎风招展。
“怎么了兄弟?少见你这么消沉啊。”梁上君叼着根烟,仰头对着武则天吞云吐雾。
武则天歪着脑袋瞄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梁上君也不在意,笑了笑跃上围墙,在武则天旁边蹲着。
训练结束后的汗水被初冬的风吹干,有点凉意。他披着作训服的外套,就这么毫无形象地蹲在墙头,学着武则天的那种忧郁,眺望着远处的军犬训练区和夕阳。一人一猫,一蹲一坐,就这么耗着。
“连着两局战拟3V3我都赢了,估计那帮一连的混小子得恨死我。哎,无敌也是一种寂寞。”梁上君轻舒一口气,有那么点高处不胜寒的意思。
武则天:“……”
“兄弟,你说他回来要知道我把他的兵杀得那么惨,会怎么样?”梁上君这么问了,心里却已经自动演绎了答案:那人会抱臂斜眼瞅他,然后勒着他的肩笑靥“如花”地说:“要不,咱再来一场?”
武则天:“……”
“兄弟,你爸(指团长)那儿有什么消息没有?那个任务怎么样了?”梁上君在围墙上碾灭了烟头,问得漫不经心。
武则天:“……”
梁上君乐了:“你这畜生,当真把我当空气呢。”
他话音刚落,武则天突然窜了出去,太快了,梁上君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那里就没了武则天的踪影。他愣了愣,四下张望,心道真不愧是团长的儿子,这爆发力,他们就是再练十年也追不上。
梁上君总算找到武则天了。
围墙的另一面,武则天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身体压低,前爪向后绷直成备战攻击姿态。很显然,它很愤怒。
令它愤怒的对象是一条军犬,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军犬身上带着斑驳的血迹,黏稠的血液将它的毛粘合在一起,显得很狼狈。
武则天对它怒目相向,军犬也摆出了攻击的架势,示威一般地低吼着。这猫犬俩动物就莫名其妙地对峙起来,而军犬的训练员作壁上观。
武则天跟那条军犬打了一架,也没占着上风,上蹿下跳的模样相当失态。训练员看这俩闹腾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拉架,武则天纵身一跃,跳到前边冲着军犬龇牙咧嘴一番,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领着他们回去。那是老大带领小弟回老窝的架势,特牛逼。
梁上君挺纳闷的,闷着闷着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他突然觉得心里像给针刺了一下。最后他还是笑,眯着眼瞻仰武则天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妹啊,这畜生真他妈成了精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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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个星期梁上君第三次查寝,查自家七连的寝。
他从周凯的衣柜里翻出一本巨厚的《古汉语大辞典》。
周凯泪流满面。
“君上!在此了无生趣之庙宇,臣不求风情万种夜夜笙歌,但求思想风骚精神娱乐。此乃臣毕生之所藏,其中蕴涵了臣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臣命根之所在啊君上!”糙子抱住梁上君的裤腿涕泪横流。
梁上君:“这个么……”
旁观的尤禹直摇头,他忍不住说两句以泄心头之恨,于是谏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君上!此等玩物丧志之蛀虫应当严惩不贷,发配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