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分二十八秒,尤禹永生难忘。
他用一个死人的视角观瞻了一场真正的对决。
那两个人的厮打和招架快得让他应接不暇,匕首的寒光闪烁,在越来越明亮的阳光下烧灼着他的眼睛。
他看见汗水在空中划过的痕迹,那两人扭打、弹开、格斗……匕首撕开衣服的褶皱,一划一个长口,毫不留情。
他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全力以赴的模样。梁连的脖子因为紧张而绷直,两根细韧的骨骼立起,在脖颈根部形成一个深深的凹陷。他的眼神凌厉,丝毫没有往日温和的样子,充满了杀伐的戾气。
而纪策仍然是那样镇定,他的镇定带给人一种诡谲的感受,好像任何事物都不会对他的情绪产生影响,他对死亡运筹帷幄,甚至在享受这样搏杀的快意。
那两人的脸上都中了对方几拳,嘴角渗着鲜血,匕首在他们身上划过的地方也同样造成了真正的伤口,尖锐而清晰。
尤禹不由自主地握拳,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血液沸腾起来的声音,那种人类与生俱来的对掠夺和征服的渴望,深深地冲击着他的眼球,滚烫的温度被传递给心脏,兴奋得快要窒息……
纪策左手撑着旗帜,右手单手托着狙击枪,手上的血迹画成一条蜿蜒的线。他嘴角仍是那种嘲讽的笑意,一双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对面的人。
梁上君也同样架着枪支,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汗水夹杂着血液从他的额头流下来,在他的下颌凝成一颗大水滴,欲落不落。
“你说,你的人能抢到我的旗子吗?”
“我信他们。”
“凭什么信他们?三比一的兵力,胜算能有多少?”
“……至少,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不是疯子。”
纪策只是笑。
“纪策,缴旗不杀。”梁上君对他做最后的努力。
“在我手里有枪的时候,千万别试图劝降我。”不出所料的不可一世。
梁上君的眼神闪烁,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人到底能疯狂到何种地步。
他原先一直认为纪策会带大部分的人来进攻夺旗,这是他分析纪策的性格得出的结论,现在他发现,对于纪策那样的人,任何推测都是无用的。他就是敢超脱常理,一个人单闯敌营。面对这样的人,尽管不愿承认,但是梁上君知道,自己端着枪的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对峙的时间并不长,毕竟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其实纪策在把他的枪对准梁上君的心脏时就知道自己输了。他的动作比梁上君快,但是……他早就试过了,他很清楚自己的犹豫。
只犹豫了0.01秒,就失去所有先机。
他们两人同时扣下了扳机,两阵烟雾在晨光中散去,旗帜在土地中斜斜地插着,尤禹眨巴着眼睛,好半天才记起呼吸,差点把自己憋死。
同归于尽。
战争只不过是个二进制的算术。是1,你就是全部;是0,你就一无所有。
没有其他的可能,就是如此简单,所以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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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给士兵们烧着水,看着他们个个蔫不拉几的样子,也有点心疼,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水煮蛋,安慰了他们两句,发现没什么效果,也就不再说什么。
这次考核的结果连他都很震惊,两组队伍居然都失败了:梁小子那一组全军覆没,每人扣五分;可是他们组一个叫周凯的兵蛋子居然抢到了纪策组的旗子并且藏到了一个树洞里,最后他虽然光荣了,但纪策那一组愣是没找着自己的旗子,全体扣五分,把纪策的脸都给气黑了。
不过算起来梁上君他们还是比纪策他们扣的分多,因为他们没能把对方全部干掉,在纪策硬加上去的这条附加要求上,他们全体被扣了五分。
梁上君叹气:看来他们七连“干掉一连”的愿望还是任重道远啊。
梁上君组的兵都在嘀咕纪策不是人,他们当中百分之八十的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嗝屁的,说实话他们真以为自己昨晚上撞鬼了。有个娃子气愤难当口无遮拦,说话声音大了点:“我靠!真是个鬼也别是个男鬼啊,我要香艳的啊!香艳的啊!”
突然他发现周围静得不正常,登时一滴冷汗就滑下来了。一秒钟后他的下巴被一只手指轻轻抬起,一个熟悉而刻意装得尖细的声音凑在他耳边说:“哟,这位兵哥哥,我怕我香艳起来,您身体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