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明的格斗术是这拨人当中比较出众的,平时训练的时候就有点独孤求败的意思,这次跟纪策正面对上,所有人都对他寄予了厚望。
结果纪策当场给他们上演了一个一招制敌,鲁达明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摔在了地上,随后纪策跪地一磕,一拳砸在了鲁达明的腹部,鲁达明差点把晚饭都给吐出来。
纪策打得不爽快,越发火起:“你他妈还手都不会,由着我摔?我手上要有把匕首你就给我捅了几十个窟窿了!你还是不是个兵!起来!我叫你起来!”
他一脚踢过去,鲁达明侧身躲开,随后就像个被惹毛的虎崽子,冲上去就是一通老拳,纪策这才算满意,跟他一招招打起来。用头撞、用手撕、用脚踹,他们已经超脱于格斗之外,整个就是在厮杀,还是野兽派的。
旁边的士兵全看傻了,都是自己兄弟,没仇没怨的怎么互相撕?但是情势逼人,他们只能“自相残杀”,心里唯一肯定的目标就是:为了有一天打倒纪王八!拼了!
所谓的“力量根源”理论,再一次派上了用场。
他们撕咬,做俯卧撑,再撕咬,再俯卧撑,用血汗的事实证明,他们不会有“爬不起来”的时候,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够不倒下。
天蒙蒙亮的时候,纪策下令停止格斗,指着远处的靶子对他们说:“那是你们昨晚的成绩,有没有脸去看?”
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眼睛肿得快要睁不开,努力往靶子上看,看清楚后顿时心灰意冷。
纪策冷冷地笑:“一万四千五百五十发子弹,没有一枪命中要害,很光荣吧。”
“报告,有人命中的。”队伍里一个声音小小地抗议。
梁上君抚额长叹。
果然,纪策张嘴就扣了那人两分,然后狠狠地泼他们一盆冷水:“我知道有人上靶,有119发子弹打在了靶上,60发在头上,59发在胸口,是吧?你们以为谁这么走运能打出这成绩?”
士兵们愣了愣,目光在梁上君和纪策的身上扫了下,最后集体沉默。
“全体扣五分!现在整装回营地!跑步走!”
*******
梁上君在记录分数的时候问纪策:“我扣几分?”
纪策漫不经心地反问:“你为什么要扣分?”
梁上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扣分?我最后一枪脱靶了。”按常理来说,纪策扣他的分更加严格,这一枪脱靶至少扣他两分。
纪策错开他询问的眼神:“我说不扣就是不扣。”
纪策说得没有情绪,梁上君心里奇怪,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哽住。他想起来自己打最后一枪的时候的惊魂未定。微微皱眉,他看着纪策的侧脸,一下子竟说不出话。
那时候不是错觉,那时候确实有个枪口对着他,那时候,真的有一只枪鬼咬住了他的心脏。
他们手中都握着自己信任的枪,所有的狙击技巧都烂熟于心,可是他们在同一时刻收获了同样的结果——脱离目标。
梁上君知道自己是因为恐慌,那么纪策呢?
心口莫名地抽了一下。
枪鬼弹无虚发,不是吗?
第十六章
一般意义下的夜间射击训练是在微光条件下进行,例如荧光、月光,最不济也有星光,再加上白光瞄准镜,狙击手至少能知道目标的位置,能勉强测距。像伽蓝这种完全黑暗条件下的射击,依赖的就不是视觉了,而是听觉和记忆。
对目标听声辨位,过耳不忘,这两样是特种侦察兵必须熟练掌握的技能,因为他们大部分的任务都是在深夜的暗处完成,必须确保在无光或暂时失明的情况下能够依靠听觉保命。
纪策对这项训练的要求尤其严格,他不仅要士兵们能分辨发声源的方向,还要判断出距离和移动轨迹,是动物发出的还是人为发出的。最后那些兵差不多要精神分裂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耳朵都是竖着的。
两周下来后颇有成效,主要体现在纪策人在大老远的地方,还没靠近水泥房,里头的人就瞬间安静,能从他的脚步声判断他在哪,还有多久会出现在他们跟前,穿的军靴是新的还是旧的,靴底有没有沾着烂树叶……
这一轮训练刷下去的人是最多的,走了26个,把梁上君的心都给揪死了,吃东西也没胃口,连着两顿都没吃,结果当天他的胃病就犯了。他的胃病就是那次在爱沙尼亚落下的,之后时好时坏,其实也不是没得治,就是他没空好好调理。他疼得满头大汗,到处找药,可是翻遍了所有地方就是没有,没办法他只好蜷在床铺上死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