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生女当然能获得父母所有的宠爱,无忧无虑的将旁人真正在乎的东西当成身外之物。
从知道要娶她的那天开始,就知道她不一样。
不一样到连婚前协议这种东西都不在乎,宋家的财富积累到如此地步,她照样不在意。
宋氏拿不到这次项目,对她而言不过是婆家损失些钱,但她的娘家仍能保证她衣食无忧,自然不用替丈夫着想。
宋俊珩恍神了很久,才收起手机,看向似乎是要准备出门舒清因,“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妈今天会去公司查岗,我得早点过去,”舒清因又想到什么,顿了顿说,“昨晚你跟我说的事儿我没法帮你说,我不能拿我妈的政途替宋氏做嫁衣。”
舒清因这话说的并不好听,但就是实话。
政策不断更新,多少楼宇转瞬间倾覆,徐家仍像茂郁苍树般屹立于中心。
外人觉得宋舒两家联姻是门当户对,但实际是宋氏高攀。
舒清因有她的资本直接了当的拒绝丈夫的任何请求。
“我知道,”宋俊珩收回目光,看向提琴,语气平淡,“这周末我有事处理,不会在家。”
舒清因摆手,“嗯,随便你。”
她又想,这周末自己好像没什么事可做。
正好,在家躺着吧。
电梯到舒清因的办公楼层时,刚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助理从她办公室出来,手里还端了杯茶。
她人刚到,这茶不可能是替她沏的。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没迟到,是徐琳女士来早了。
助理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硬是用苦巴巴的小媳妇儿表情看着她,“刚沏了杯,徐董说凉了,现在又说热了,我太难了。”
舒清因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那下次你买个温度计备着。”
助理点头,“您快进去吧。”
舒清因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刚推开门就看见徐琳女士正站在她的书架前晃悠。
一墙的书,不单单是建筑专业的,各类都有,她不是文库当然不能都看过,只是这些书很多都是爸爸留下的,她一本没处理,通通搬到了自己办公室里。
徐琳女士穿着套装,长发盘起,露出细长的脖颈,干练又精明。
她回过头,耳边的akoya珍珠耳钉比她的瞳孔还要大上一圈。
“来了?”徐琳女士冲她努了努下巴:“坐吧。”
舒清因心里不太舒服,这办公室到底是她的还是她妈的。
“徐董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徐琳女士踩着高跟走到会客沙发边,扶着裙尾慢慢坐下,而后才回答她的话,“今天不用去三局那边,所以过来看看。”
新建三局刚拿下邻省的市政大楼项目,局里大半的资深员工都跟了过去,局里最近挺空,自然也不用徐琳女士天天过去监工。
舒清因不解,“既然不用上班,你干嘛不多睡会儿?”
徐琳女士皱眉,“那也要我睡得着,不然干躺着?”
从她妈家里到恒浚,坐地铁要经过死亡三号线,开车也得堵上个半天,她早来了这么久,估计是四五点钟就醒了。
舒清因年轻,自然是不理解四五点就自然醒的人体构造是怎样的。
徐琳女士也不爱玩手机,更别提现在年轻人所钟爱的躺床上玩手机的娱乐项目。
如果丈夫还在,至少身边还有个能说话的人。
同床共枕多年,忽然又成了一个人睡,早晨起来摸摸身边的床单,温度是凉的。
啊,原来那个人不在了。
这样强烈的既视感又会突然冒出心头,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因此早起的习惯就这样在无意识间定了型。
寒暄完,舒清因没话说了,她也不知道跟她妈说什么。
从小到大,她家里就实行慈父严母的家庭教育制度,女儿又天生亲爸爸,爸爸走了这么几年,她和徐琳女士就更没什么可聊的了。
徐琳女士看着女儿,状似不经意问,“过不久政府要公开拍卖的那块地皮,情况你都了解了吗?”
舒清因点头,“怎么?”
“三局这会儿精力都放在了邻省那边,我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机会落在八局头上,”徐琳女士言简意赅,“一旦盖章,建筑商招标是迟早的事儿,这项目我会帮你争取到,你自己也上点心。”
这两年新建三局和八局的营业收入咬的很死,虽然三局仍然保持着接近三百亿的营业差,但实际上完全归属于母公司的纯利润已和八局不相上下,毛利率也不再是一骑绝尘。
徐琳女士担任总经理这几年,三局利润一直睥睨于各分局之上,直到八局那边的领导班子换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