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裴燕闻说,“找我什么事?”
孟舒桐求助般的从背后扯了扯穗杏的衣服。
穗杏无语。
孟老师平常在寝室不是挺大胆的吗?天天裴老师嘴不离口,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要泡人家,现在裴老师就站在她面前,她反倒怂起来了,居然还要靠她解围。
室友有难,她也不能放着不管。
穗杏只能硬着头皮说:“有些问题想问裴老师。”
“什么问题不能在学校问,要跟着我到法院来问?”裴燕闻挑眉问。
孟舒桐继续扯:“就是要到法院来问的问题。”
裴燕闻笑了,“官司问题?”
“对,”孟舒桐推了推穗杏,“对吧?”
穗杏只能点头。
这个时候她除了点头还能干啥。
“那好,两位小小姐,请问是哪方面的官司呢?”裴燕闻撑着膝,弯腰看着她们,语气温和,夹杂着几分笑意,“我比较擅长企业经济纠纷和离婚诉讼的官司,请问二位是有商业纠纷还是婚姻困扰呢?”
“……”
“……”
诶。早就被看穿了。
“我们就是路上看到了裴老师,”孟舒桐结结巴巴的说,“所以想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这样,”裴燕闻点点头,“那现在你们可以去忙你们的事了。”
孟舒桐掩不住眼底失落,又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穗杏抿唇,突然开口:“裴老师,你待会有没有事?”
“没有。”
“那你能不能带我们去吃饭?”
裴燕闻被这个请求听笑了,问:“为什么?”
穗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因为我们都是未成年,而你是我们的老师,如果我们待会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而你作为今天最后遇见我们两个人的目击者,非但没有劝诫我们赶紧回家,反而还放任我们继续在外面逗留,你到时候也要被追究责任的。”
孟舒桐在旁边都听愣了:“……”
穗杏!牛逼!
裴燕闻也听愣了,而后勾起唇轻笑两声,扶了扶眼镜说:“你的课没白蹭啊。”
倒是会钻空子,虽然说的话毫无根据且不讲道理,但颇有几分流氓律师的气势。
“走吧,上车,”裴燕闻说,“吃完饭我送你们回家。”
裴燕闻走在前面,孟舒桐和穗杏跟在后面。
趁裴老师不注意,孟舒桐狠狠抱了下穗杏。
穗杏鼓捣孟舒桐去坐副驾驶,孟舒桐半天不愿意,穗杏只能厚着脸皮说:“我想睡一觉,你坐前面吧。”
这是孟舒桐第一次坐上裴燕闻的车。
他的车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就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孟舒桐头一次知道血液直冲头顶是什么感觉,就跟发烧了似的,神志不清,手脚麻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路上,她甚至都不敢侧头去看裴老师。
怎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孟舒桐自己也想不明白。
明明不了解他,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他的个人信息都是她从别人口中打听过来的,他连自己的微信都不肯给她,可她还是鬼迷了心窍,往他身边一次又一次的凑过去。
“吃中餐可以吗?”裴老师问。
孟舒桐想说吃屎都行,但忍住了。
后排的穗杏说:“老师我们听你的。”
“好。”
这顿饭吃的云里雾里,裴老师和穗杏都吃的挺饱,唯独孟舒桐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在他面前优雅地吃东西,反倒什么都吃不下。
结账的时候,裴老师主动去付了钱。
付了钱回来的时候给了她们两张餐券。
“下次和你们朋友来吃可以用这个打折。”
一张餐券而已,孟舒桐如获至宝,将它小心翼翼的叠好收进了包包里。
穗杏那份她自己也没要,都给了孟舒桐。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朦朦灰了下来。
穗杏说:“裴老师你送孟舒桐回去就行了,我待会还跟我哥哥约好了。”
“你哥哥什么时候来?”
“马上就来了,”穗杏说,“你们先走吧。”
裴燕闻眯眼,显然没那么轻易上当:“把你哥哥电话给我下,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借口用未成年人的理由骗他吃了顿饭,当然要负责到底,否则真出了事怎么收场,裴燕闻不可能放任穗杏一个人在街上乱逛。
穗杏只能给还在忙的杭嘉澍打了个电话。
她也没给裴燕闻说话的机会,直接说让杭嘉澍来接她。
“你挺能跑啊,怎么又跑出去玩了?”杭嘉澍在电话那头调侃她。
“你到底来不来接我啊?”穗杏耍无赖说。
“来,我跟沈司岚一块儿过来接你,在那儿等着,不许乱跑,听到没?”
穗杏听到沈司岚的名字后愣了。
他不是去香港了吗?
没去吗?
不管他为什么没去,穗杏只知道这一刻,阴霾的天突然放晴了。
“嗯!”
她答得特别乖,杭嘉澍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几秒种后才笑骂了句:“小东西……”
给哥哥打过电话,这回是真的不需要裴老师送了。
裴老师只需要送孟舒桐一个人回学校。
没了室友在身边,孟舒桐反而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路很是沉默,直到快开到学校,孟舒桐才鼓起勇气问裴老师:“裴老师,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跟你到法院来的?”
裴燕闻专心看着眼前路况,语气随意:“很难猜吗?”
“那你是怎么猜到的?”
“你们两个看着不像是需要来法院的人。”他说。
孟舒桐又问:“那如果我们真是因为有官司才来找你的呢?”
“虽然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可对你们来说并不是好事,”裴燕闻语气温和,“我希望你们永远不会以当事人的身份来找我。”
孟舒桐微愣,说:“谢谢。”
裴燕闻突然又笑了,略带幽默地说:“当然,如果真的有,我也随时欢迎你们带着充足的律师费来找我。”
孟舒桐也跟着笑了,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过了好久,她鼓起勇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老师,以后我还能去蹭你的课吗?”
裴燕闻笑容微敛,摇头:“术业有专攻,等学好了自己的专业课再来蹭课也不迟。”
“那选修课呢?”
“选修随意,”裴燕闻侧头看着她,眸色清淡,一改刚刚的温和幽默,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师长对学生的委婉劝诫的严肃,“选修课的意义是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额外课程,我希望你是真的对我教的课有兴趣,而不是别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