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肝

她身形娇小,秦骁抱住她,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胸膛。

他不开车窗,文智和沈逸过来只隐隐看到了一个大概,两人都有点尴尬。

文智咳了一声,怕打扰到大老板:“我们走吧。”

沈逸自然也同意,两人又回到了车上。文智赶紧启动车子离开,开了老远才松了口气。

沈逸若有所思:“文导,你说那个女人是谁。”

他们都没看清她,秦骁遮挡得严实,他们连穿的什么衣服都没看见。

文智咂咂嘴:“你小子,别管那么多啊。”

沈逸笑道:“不会是任冰雪吧?”秦骁在剧组拍戏这个地方出现,车上最大可能性就是剧组某个女演员,这个猜测合情合理。

文智没说话,他其实觉得……秦少还真看不上任冰雪。他想起剧组里那个刻苦努力的女孩子小九里,又感叹又好笑。

要真是她,看秦少抱着人时那宝贝的样子,以后……前途无量啊。

他们两人走了。

苏菱推开秦骁。她不看他,也没有再哭。珊瑚镇街道古朴,镇口是整个小镇最安静的地方。

秦骁的车停在阴凉处。

外面阳光炙热,空气像是一个大蒸笼,这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

再往后一点点,倘若到了万物收获的秋,就是苏菱二十岁的生日。

秦骁把车里的空调打开,然后下了车。

他看了车上的少女一眼,钥匙在手里打了个转,还是按下了锁。

他这车豪,锁人毫不费劲。

要是不砸了车窗,根本出不来。

他压下内心奇怪的躁动,迈步向镇子里面走。

苏菱开车门,发现打不开。

她要被这混账气死了!

虽然他刚刚说以后再也不欺负她这类话,她压根儿就没信。但如今被锁在他车子里面,她还是觉得被气得不轻。

好在车里凉快。

秦骁的车并不用把钥匙插车里就能开空调。

苏菱平息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她不小心……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上辈子到她死,秦骁也没听她说过一句爱。他似乎格外在意这个,但他并不知道她是讨厌他的。

他出生优渥,天生习惯了掌控别人的人生。

苏菱应该是最好掌控的那类人,她被人陷害,流言蜚语缠身,没法继续念书。外婆重病,舅舅嗜赌。她那么多软肋,他全捏在手中。

且全部都好好利用了。

他无耻得非常光明正大。

苏菱知道秦骁帮了她许多,每个人都不能心安理得地要求别人对自己好。别人不帮是本分,帮了是情分,所以还恩情是应该的,只是她更愿意赚钱还他。

她欠的是钱,并不想还情。

苏菱不想做他的情妇。

在那些无数个被人暗地诟病的日子里,文夫人瞧不起她,郑小雅瞧不起她。她们就如同童年的倪佳楠,让她感到无力。

她在倪家寄人篱下,在秦骁的别墅其实也是这样。

秦骁让人在别墅外面给她种了很多玫瑰,他送过她无数珠宝,也把她当珍宝一样藏着。

可是他占有欲太强而不自知,他恨不得从身到心,彻彻底底占有她。

旁人不许看,不许碰,甚至思想里,也不许觊觎。

她和他在一起那几年,出别墅的时候都少得可怜。

苏菱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不会爱上这样的人。

她在车里待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秦骁的身影。他黑色的额发湿透,身上出了很多汗。他走了老远,买了两瓶水回来。

苏菱听见滴的一声响,秦骁把锁开了。

他探进来,拇指想摸摸她眼角。

苏菱别开头,他不在意,笑了笑:“喝水。”他本来还想说,别气了,再气亲都亲了。但这话太混账,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然后他把那瓶微凉的水递给她,苏菱接过来,他握过的地方还有灼热的温度。

半敞开的车门带来外面的热浪,是夏天最喧嚣的温度。

她那瓶秦骁给拧开了,再拧开时还不费劲。

她犹豫了下,发现他还在看她。秦骁的目光在她水瓶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苏菱:“……”她怀疑这个变态吻过瓶口。

然而这种想起来就惊悚的事,还没法查证。

秦骁把车门阖上,他自己靠在一旁的古榕树旁。汗水流过他的额头,他拧开水灌了几口。

他的目光淡淡落在镇口,那地方立了个石碑,上面写了“珊瑚”两个字。

苏菱犹豫了下,她最终决定相信人与人之间还有基本的信任,小口喝了一下水。

车里很凉快,外面却看着都热。

她坐在后座看他,他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来。

苏菱低下头,手中的水还有丝丝凉意。她眼角尚且微红,手指紧了紧。

秦骁十五岁就会抽烟,他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才想起自己两个月没带这玩意儿了。

秦骁过了一会儿才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我送你过去。”

她眼睛已经不红了,但是先前哭过,这会儿湿漉漉的。

“不用。”她试了下,发现车门可以打开,于是立马下了车。

他不回头,透过后视镜看她,这个年纪的姑娘身材纤细,前凸后翘,很简单的t恤和半身裤,她穿出了别样的味道。

露在外面的小腿很细很白。

嫩黄色的袜子包住了脚踝。

那么细的脚踝,握在掌中都是小巧精致的。

她被他先前的行为吓怕了,仍旧不信任他,怕他发疯,这会儿走了几步又回了头:“秦骁。”她有些紧张,“我走了哦?”

他笑了。

原本一颗心被放在火上烤,烤到感受不到世上一切的温度,现在又被人轻轻捞起来,呵一口气就变得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