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屿开了暖气,正好也看过来,不怎么客气地说:“你还没站够?”
柯莱这才觉得自己的确浑身酸痛,特别是背脊加上两条腿,连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左右看了看,他最后选了一张木椅子想坐上去。这一晚又是摔下坑又是过草地翻雪山的,衣服裤子别提多脏了,可不能把这一身灰沾别人家具上,木头的至少还好打理。这种根深蒂固地礼仪细节都快要成为柯莱的本能了。
不过,他屁股还没落下,那边唐屿竟然起身朝自己走来。
在柯莱茫然地神情中,唐屿伸手一下拉开了自己的羽绒服,然后探进柯莱的衣服里环住了他的腰,两人的距离也猛地被拉到极近。
不知是因为莫名其妙,还是手脚疲劳地反应迟钝,柯莱一动不动地任由唐屿的手穿过了自己的两件衣裳,顺利的贴到了最里层的衬衫外,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从颈椎一节一节的向下,一路摸到了自己的尾椎。
唐屿的手很冷,但是指节有力,摁压的力道忽轻忽重,灵活得就跟在琴键上似的。
柯莱头皮有点发麻,偏偏那一个当口他脑袋里竟然还在想,这丫的眼睛原来是蓝灰色的。
很深的蓝,带着浅浅的灰,像夜晚的星空……
“啊……”
当唐屿的手重新回到他的腰上轻压后,柯莱忍不住酸疼的哼了起来,也打破他卡壳的思绪。待意识到两人姿势的诡异后,柯莱连忙向后退去。
“脊椎没事,背阔肌拉伤,躺着。”
唐屿却没放手,他一边说着自己的触诊结果,一边顺着他的腰,把柯莱甩到了床上。
柯莱滚了一圈才稳住身体,就算再见多识广一下也有点跟不上这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的节奏。花了几秒时间,趴在那儿的柯莱才尽量用平和地嗓音说:“谢谢,我其实没事,而且我衣服也太……”
唐屿像是知道他的顾虑一般,道:“脏就脱了再躺,磨叽。”
一句话就把柯莱刚打好的腹稿全憋了回去。
唐屿说完就没再管他,三两下踢了脚上的鞋子,双手在腰测一交叉,连着里面的内衫和毛衣一道给脱了个精光。
唐屿刚才倒是没有骗人,在寒冷的夜里背着个大活人连番的赶路,并没让他冻着多少,此刻闪亮的灯光下,柯莱能清晰地看见附着在他背脊肌肉上的一层薄薄的汗水,他热得甚至连裤腰那儿都湿了。可见唐屿真耗了不少气力。
柯莱默默地看着对方脱了衣服又脱裤子,在脱到只剩个位数的时候,他自觉地移开了视线。这无关男女,单纯礼貌性地回避而已。
直到听见浴室的门被关上,柯莱才把目光转了回来。一边脱了外套躺上床,他一边忍不住感叹……这混血儿,是不是把所有的东方血统都留在脸上了?身材还有其他地方全是西方人的型号?
真是不公平的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