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放假了,京都的“五一”人满为患,他们都不想来市内凑热闹,曾广同请客,今天中午吃烤鸭,晚上吃大排档,明天除了怀琛和冬燕照顾两个店,其他人全体移师老杨树胡同。
柳侠也摆摆手:“小叔记住了孩儿,你搁这儿听话,别乱跑,小叔办完事回来接你去耍。”
“我知啦。”小家伙潇洒地转身挥手,一蹦一跳跟着柳凌进了律所。
柳侠发动车子走人。
柳侠在还是半成品的林培之医院大门口等了二十分钟,林培之和几位精英派头十足的人一起来了。
柳侠估计那是林培之的合作伙伴,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对林培之应该很重要,所以和林培之点头打了招呼后,他就退到了路边的树荫里,一直等到一个小时后,林培之送那几个人离开,他才从车里拿了东西过去。
林培之有长期在国外进修的经历,英语纯熟,他看M总医院病历和各种检查结果完全没有问题。
“嗯,基本都在正常范围,”林培之看完,笑着对柳侠说,“和我们原来检查的结果一致,这下你不会再疑神疑鬼了吧?”
“没有疑神疑鬼,”柳侠不好意思,“我就是被吓怕了,总是不放心,总害怕只是巧合,这份结果我也对着书看了好几遍,还是不踏实。”
“放心吧,”林培之说,“一年了,柳岸在没有用药的情况下都感觉良好,再加上这份检查结果,你如果还不踏实,那真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可是,你刚才说,基本都在正常范围,为什么是基本?是不是还有不正常的?”这份检查太专业,柳侠自己在书店买的医学书籍涵盖不了所有检查项目。
“如果都按教科书上的标准诊断,我估计全世界都找不到一个健康的人。”林培之把检查单装回档案袋,“放心吧柳侠,除了血色素稍微低一点,就是你我现在做这么一整套检查下来,结果未必就比柳岸的好。”
柳侠点点头:“谢谢您,我知道了。”
林培之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忙人,能抽出十几分钟时间帮忙看检查结果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何况还是其他医院的。
柳侠拿回档案袋,把一份装在小小的木盒子里的礼物双手送到林培之面前:“我们家的一点心意。”说完马上转身告辞了。
林培之看着简单朴素的小木盒,楞了一下,打开,里面是两个包裹着明黄色缎子的小小长方体。
他的两个助手正好过来,帮他拿着盒子,他拿出其中比较大的一个,打开缎子。
“喔,真漂亮。”更年轻的助手先发出感叹。
林培之把黄中泛红、似乎带着温润油脂光泽的印章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确实漂亮。”
那是一块田黄石的印章,柳长青刻的。
曾广同给柳长青的适合刻章的石头,刻二十个普通的私人印章都用不完,柳长青给曾广同刻了三个,给最近为了在同行面前提高逼格开始苦练毛笔字的怀琛刻了两个;曾广同的朋友请他刻的,基本也都是二送一,也就是够刻两个章的料,要一个章,剩余的料是刻章的费用,所以柳长青手里有几块颇为金贵的石头。
林培之教授以那样的身份,不但愿意为猫儿推荐其他医生,后来对猫儿的治疗也一直关心,对柳侠近乎于神经质的很多做法也表现出非凡的耐心,这份心胸让柳家人一直心存感激。
但他们只是生活在中国最底层的农民,全部的身家,用微薄不足以形容其寒酸,所以,他们能表达感激的方式非常非常有限。原来给林培之送的垛子肉和粉条、杂粮,其实每次他们都觉得拿不出手,但对柳家人而言,那已经是他们能拿得出的最有特色最好的东西了。
年前偶然有一次,曾广同提起,林培之因为工作压力大,决定培养一个能清心静气放松神经的爱好,他听从朋友的建议,选择了写毛笔字。
而且,柳侠记得曾广同好像说过,他两次送林培之画,林培之都对他那个小手形状的印章表现出特别的喜爱,林培之信佛,他说那个小手是拯救众生的莲花佛手。
柳侠就决定送林培之个印章,他把他的想法跟柳长青一说,柳长青马上就答应了,还给刻了两个。
两个都是曾广同给的最好的石头,和怀琛两个印章的材料一模一样。
虽然印章的材料很贵重,柳侠心里却有点不安,车子都开车二里地了,他还在纠结。
印章和字画一样,都讲究个来源出处名人效应,印章尤其如此,柳长青的手艺再好,也只是没落深山的一介老农,曾广同和他的几位同事朋友请他刻章,完全是因为曾广同名气够大,他们也都是内行,能看得懂柳长青的手艺,林培之可是个外行,也许他更愿意要京都雕刻名家的作品呢。
好在,柳侠这份纠结没有持续太久,车到律所门口,他的呼机和手机同时响了,他边从包里往外拿手机边往律所里走。
电话是马鹏程打的,马少爷说最近气温走高,他老人家一时不适导致身体清减,肚子上的肉都没了,请柳家叔叔们可怜可怜他,过节期间给他搭几天伙,然后一口气点了十几个他想吃的菜,全都是肉。
最后,马少爷捎带着告诉柳侠,他和楚昊的法西斯家长们集体到京都过劳动节,问柳侠明天早上能不能接个站。
柳侠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