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这个小姑娘,华家庶女华箩,当年在天德寺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个抱在手里的爱哭鬼,现在都知道攒钱买糖葫芦了。
祭拜过后,华夫人领着华世源来到少微跟前行礼。
少微道:“华夫人节哀,永宁侯节哀。”
华世源看了母亲一眼,似有什么话想说。
华夫人心领神会,替他说了出来:“太子殿下,我夫君和长子均已为国身故,如今华家没落至此,要不是皇恩眷顾,给我儿封了永宁侯,怕是今后都难以在京中立足了。不过,我们母子尚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念在华家这些年来……”
“华夫人有话不妨直说。”少微淡漠打断。
“这个……”华夫人清了清哭哑的嗓子,道,“殿下,其实世源也有报国之心,先前他一心苦读,只想着考取功名为国效力,不曾想被妖女所惑,错失良机。恳请殿下赏赐个机会,给世源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好让他安身立命,与他父兄一般,忠君报国,死而后已。”
华夫人看得很明白,一个无权无势的侯爷,能有什么大出息,在这权贵云集的秣京城中,还不是要天天看人脸色,若能得到太子的庇佑和重用,这才是上上之策。
少微看着这对母子,问:“你们知道华世承将军经历了什么吗?”
华夫人和华世源怔愣,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他们自然不知华世承经历了什么,那所有的不堪和决绝,都被归来的人粉饰了。人已去了多时,运送回来的灵柩早已盖棺,他的亲眷们只知他战死沙场,却不知他受了多少折磨,忍了多少屈辱,他的皮肉被鞭笞得如何不成人形。
见他们不答,少微又问:“你们知道华苍是如何取下敌将首级,为我军赢得胜利的吗?”
“……”
“你们也不知。”少微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们借他们的一世英名,想延续华家荣耀,这无可厚非。可是你们对得起他们吗?”
“殿下,我们怎么……”
“忠勇侯华世承,朝中有人对他的名节多有诋毁,你们为何不去为他正名?武略将军华苍,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寻常人家尚且会立一座衣冠冢,在这灵堂里,竟连他的牌位也没有!他们丧期未过,魂灵还未归乡,你们就忙着自荐要官,生怕朝廷慢待了你们,当真是情深义重,忠君爱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