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敛了敛长睫,目光微停顿在白叔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白叔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十分奇特,像是血腥气,又像是酸味儿。
顾宁没有遇到过这种味道,他目光定定看向白叔。
白叔没有察觉到顾宁的视线,他正在和白三争论着什么。
白三苦口婆心的劝白叔:“叔啊,咱们回去吧,这杏树一天两天又不会死,您的身体要紧啊。”
白叔说:“不,杏树才是最要紧的。”
白三闻言,眼神诧异,瞳孔猛地收缩,他不顾白叔的阻拦,拉开了白叔遮挡的手臂。
“白三!”白叔冷厉斥责。
白三充耳不闻,他楞楞的看着白叔手臂上的伤痕,表情悲哀。
他咽下哽咽,问白叔:“白叔,你不是答应过我们,不再这样做了吗?”
“白叔,你一向说话算话,可您居然连我们都骗?!”
白叔默默拉上衣袖,看着白三通红的眼神,他伸手,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白三的脑袋,眼神凝视着杏树,轻声说。
“你们都长大了,白村交给你们,我很放心。”
白三一脸惊恐的质问:“白叔,您想做什么?!”
“三儿听话,”白叔拍了拍白三的脑袋,示意他还有客人在:“别吓到客人了。”
“我不管!”白三拉着白叔的胳膊就要去找村长,但又怕抓疼了白叔的胳膊:“白叔您说话不算话,得让村长好好说说您才行……”
白叔一脸木然,过了半晌,他才说:“三儿,我活的太累了。”
白三闻言,手臂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满脸无措。
“三儿,”白叔眉眼缓和下来,轻声说:“我知道你和小二想让我活下去。”
他看着杏树,就像看着一个久违见面的朋友:“可这里太冷了,我想去找他。”
白三一脸惊慌的说:“白叔,您再等等,说不定他很快就回来了……”
白叔眼神一片通透,白三说不下去了,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要是村长在这里,说不定会和白三一块痛哭。
他们隐瞒这么多年的秘密,白叔也许早就知道了。
也许——
也许在那个深秋的夜晚,白叔就知道他的爱人,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他死在了最冷寂的秋日,没能等来第二日清晨的炙热的旭阳。
白三哭的狼狈,白叔就默默站在他身边,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好半晌,白三才停止哭泣,抬起头,露出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眶。
他哑着声音问白叔:“白叔,您真的不能再等等吗?”
白叔在白三期待的目光下,轻轻摇了摇头。
说:“我等的够久了,三儿。”
白三在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叔之前为什么要让他和村长几人,把持着村里的各种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