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她给自己筑起厚厚的壳。
跟着苏茹去临城后,身上的枷锁感也更重。
可就像他今晚带她去走玻璃栈道,从高空去俯瞰芸芸众生,每一个人都显得那样渺小。
往前走一点儿都不可怕。
前提的是,她的身边有他。
这个唯一的人选是裴骁南。
也只能是裴骁南。
……
出了几天外勤后,台里也传来消息,纪录片的筹备已然准备完毕,需要提交一份拍摄方案。
纪录片是个大工程,时晚寻腾出时间,加班加点把方案做好发过去。
想到要做的禁毒报道,她趁着周末的时间去了趟戒毒所。
阳光正好,戒毒所内的人穿着条纹式的衣服,有人在晒太阳,有人在聊天。
如果不是因为毒品,很多人的人生也不至于要走到悬崖勒马这一步。
时晚寻是抱着相机过来的,她简单问了下护工相关的问题,又认真地将这些细节记录到备忘录里。
很多人对她的到来很感兴趣的样子,目光不断在她的脸庞游离。
唯独角落里坐了个小女孩儿,手里握了支笔,鎏金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连脸上的细微绒毛都清晰可见。
时晚寻心念一动,走到她身后。
女孩沉默地看着她一眼,又低下头掰着指头做作业。
摊在她面前的是小学三年级的口算心算本,全是一排排的加减乘除数学题。
时晚寻将相机放到包里,走到她身后,微微俯身,唇边泛着温和的笑意。
女孩做题很认真,每一道题还有检查的习惯。
时晚寻指着她做的上一题,温声提醒:“这题要不要再想一下……”
应该是把加号写成减号,所以计算结果也有所偏差。
女孩反应过来,再次计算,用橡皮擦擦掉原本的答案。
“谢谢姐姐。”她回答得温吞,又好奇道,“姐姐,你是来这里做志愿者的吗?”
时晚寻蹲下身,指着脖间的相机带:“不是,我是记者。”
她歪着脑袋,很感兴趣的样子:“记者?是不是需要像姐姐一样拍出好看的照片?需要写作文吗?”
“你说得很对。”
她恍然大悟般:“那我长大后也可以当记者吗?我不太喜欢数学,更喜欢写作文……”
时晚寻敛睫,看到她手臂密密麻麻的针眼。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有注射史。
“当然可以。”时晚寻安抚道,又放缓了语速问她,“你家里人呢?”
女孩的眼神一瞬间转为暗沉,像是提及了某些禁忌。
时晚寻怕提及她的伤心事,宽慰道:“不想说就不说了。”
“我爸爸是吸毒的,没有毒品吸,他就会打我,后来妈妈跑了,他就给我注射……”
她还那么小,哪里有反抗的余地,只是后面毒瘾发作才恨不得生不如死。
时晚寻心里一酸,揉了下她脑袋:“都过去了,以后想当记者,姐姐随时等着你。”
“来,拉钩。”
女孩眼眸里亮晶晶的,也把手指伸了过去,笑着跟她拉钩。
不远处,裴骁南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注入一道无声暖流。
林维泽适时开口:“罗彪逃跑后,扔下他女儿,还真不打算回来看一眼。不过罗彪那边我已经派人去跟了,他老婆就住在这附近,要不要过去问一问?说不定有线索。”
“行。”裴骁南判断道,“几个高速公路的检查口没查到他,说不定他还在省内。”
时晚寻站起身,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几日不见,他发茬短了些,覆在眉骨之上,黑眸像一汪深渊,也看向她眼底。
林维泽打了声招呼:“时记者,过来做采访的?”
阳光将她照耀得唇红齿白,时晚寻今天穿了件高腰牛仔裤,双腿笔直纤细。
“是,收集有关纪录片的素材。”
她回眸望了眼:“刚刚那个小女孩儿你们认识吗?”
裴骁南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她爸爸是在逃毒贩,目前下落不明。”
时晚寻面露疼惜,又问:“她妈妈呢?”
“今天刚来的消息,说是住在这附近,可能需要过去找一下线索。”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她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也不会退缩。
天色快到傍晚,林维泽去到另一个车,时晚寻则跟裴骁南坐在一个车里。
她坐在副驾驶上,目光落到他搭在方向盘上的修长的指节。
男人眼神锐利,俯身过来,给她扣好安全带。
他托着她的后颈,掌心的温度细细密密传到皮肤,是一个根本不可能逃脱的姿势。
黄昏的光线在车内晕开,将暧昧的氛围衬得极致。
他眼睫如点漆,眼神落在她的唇上:“考虑得怎么样?”
她感觉心尖颤栗了下,全身上下在迅速升温,闷声道:“什么?”
裴骁南用舌尖顶了下脸颊,嗓音含着轻笑:“我的意思是——”
“时记者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转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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