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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斐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翻了个身,美滋滋地看着卧在自己枕头上的当车,她跟非花已经和好啦,这几日都是当车的分|身螳螂在帮忙传递消息,现在斐斐还是很怕虫子,螳螂除外——她已经觉得螳螂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动物了。
“善嫣姐姐好几日没有消息,她在做什么呢?”
当车轻轻动了动翅膀,前肢抓在斐斐手指上,这话斐斐每日都要问上好几遍,当车无法说话,斐斐也听不懂它的话,所以它只能向她表示阿萝一切安好,大概很快就能来看她,但斐斐总要问总要想。
从前的斐斐太孤独了。
她原本有两个极好的朋友,却因为其中一个失踪、另一个不闻不问,导致她性格大变,本来便是情绪敏感的姑娘,长期压抑之下,自然脾气暴躁。
如今她得知飞雾没死,非花也没有背叛她们的情谊,还认识了女萝,又有当车这样可爱的妖兽陪伴在旁,整个人便恍如重生,对世界充满好奇。
这样好脾气的斐斐不常见,芳妈妈喜出望外,可一提到接客,斐斐便又立刻翻脸比翻书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我……我觉得丢人。”
她趴在床上对着当车呢喃,“我不喜欢那些客人,更不喜欢他们看我的眼神,只会让我想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看到他们,我就想生气。”
当车的触角动了动,斐斐垂头丧气:“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样的生活呢?我真讨厌这里。”
她只沮丧片刻,就在当车的安慰下振奋起来:“我好着呢,我已经不会乱发脾气了,等飞雾回来,一定要她好好补偿我!”
说话间,有人推门,斐斐皱了皱眉,从床上探头去看,瞬间拉下脸:“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龟奴严黑,他肩上还扛着一条麻袋,里头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看着还挺长。
斐斐的话并没有令他退下,而是愈发朝她走近,于是斐斐的好心情被迅速破坏殆尽:“你听不懂人话?让你滚出去,听到没有?!”
她从床上跳下,脚上没有穿袜子,严黑的目光便专注而幽幽地盯了过来,这令斐斐下意识蜷缩脚趾头,明明身上穿着衣服,却给她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她咬牙道:“不许这样看我!”
严黑很快便垂下眼眸,他跟斐斐在一起时,向来会避免与她视线接触,随后他将房门栓上,这冒犯而充满侵略性的举动让斐斐愈发愤怒:“我再说一次,从我的房间滚出去!你这个——”
她原本想用污言秽语骂严黑,比如骂他娘之类的,脏话到了嘴边,又想起女萝的话,于是忍了下来,咬牙切齿半天,最后蹦出一句:“你这个坏蛋!”
砰的一声闷响,是严黑把肩头麻袋丢地上的声音,他沙哑着嗓音对斐斐说:“交易。”
交易?
什么交易?
斐斐早把这茬儿忘到了九霄云外,从曾坚开始,她就再也没让严黑碰过自己一根手指头,她不在乎严黑,更不喜欢严黑,要是可以,斐斐恨不得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去死,她委身给严黑,不过是看中他有点手段,现在她不需要了,自然不会再让严黑占自己便宜。
见斐斐还是不懂,严黑上前一步,斐斐立刻后退,警惕地说:“别过来!”
严黑弯腰解开麻袋口,露出一张俊雅秀气的男人面孔,对方还清醒着,斐斐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严黑居然绑了个人过来,她虽然有点怕,却还是忍不住好奇,悄悄探头瞅了一眼,虽然这人发髻散乱形容狼狈,她还是立刻便认出来是那日在艺苑,曾坚妻子前来找她麻烦时,后头出现的四个青年修者之一。
之所以印象深刻,倒不是此人有多优秀,而是因为此人给了善嫣姐姐一瓶药,那药的确有用,她的脸登时便好了大半。
不过在斐斐心里,打手龟奴僄客修者,无论什么身份,只要是男人都令她厌恶,所以认出来后便失去兴致,没好气道:“你带这人来干什么,平白无故扫我的兴,还不快滚?小心我告诉妈妈,让妈妈教训你。”
严黑见她不动心,不由着急,下意识去抓斐斐的手,斐斐尖叫一声躲开:“别碰我!脏死了!”
她的排斥与厌恶丝毫不掩饰,严黑痴痴地盯着她:“你出气,我亲你。”
这话一出,登时将斐斐恶心的够呛,她第一次挖人眼睛时,其实跟严黑并无关系,那人只是个有些钱的富商,斐斐用花瓶砸晕了他,又挖了他的眼,随后被严黑无意发现,他没有告知妈妈,反倒主动帮她处理善后。
之后没几天,他便向斐斐送来了特殊的药,来历不明,但很有用,斐斐哄着客人服下后,他们浑身无力神智却很清醒,淫|邪的眼神也因此只剩下恐惧——斐斐喜欢这样的眼神变化,而严黑也有条件,他喜欢斐斐,想跟她睡觉。
自此两人达成交易条件,斐斐挖曾坚眼睛时,严黑曾试图一亲芳泽,却被斐斐狠狠打了个耳光又拒绝,因为她白日挨了曾坚妻子的打,这场交易自然不算,从那之后,她再没让严黑近过身,甚至连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谁曾想,严黑居然主动抓了个男人过来给斐斐挖眼,以此“交易”,想要碰她。
他知道斐斐只挖那些有钱人的眼睛,毕竟能来广寒阁见斐斐的也绝非一般人,所以他寻了好久,才定下这个目标,此人孤身在不夜城中四处行走,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他觉着斐斐定会喜欢,这才瞅准时机,将人绑了过来。
也怪此人过分自大,见他平平无奇,竟是半点戒心也无,还主动与他询问搭话,得手的如此轻易,是严黑始料未及。
“你是不是有病?”
斐斐只觉匪夷所思,“我才不想出气,我现在已经不会随意发脾气了,赶紧把这种东西弄出去,你也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