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衙门上下,本该是铁桶一片,任由他指挥自如,可最近刘实再却有些微妙发现,有些人心思浮动了。
刘鹤进门来,那么大一团身子挤进来的时候,刘实再怎也忽略不掉。他面无表情地坐着,手里还捏着半碎的茶杯,“你来可有何事?”
“二大爷。”刘鹤赔笑说道,“这不是听说您被气着了?我来看看……”
刘实再随手把碎片给丢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鹤,“郑寿铉和那虞 是怎么搭上线的?那老家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若非有什么打动他,不然他是不可能鼎力相助!”
就那龟缩的脾性,现在这样可不多见!
刘鹤苦着脸说道:“我让人查过了,除了在县衙内的接触,寻常也没看到虞 与郑寿铉有旁的交往。这,这简直就像是郑寿铉突然昏了头般!”
若不是有郑寿铉的支持,虞 的动作不会那么顺利。
刘实再捋着胡子,以往那些儒雅淡定悉数不见,他起身踱步,厉声说道:“近来虞 借着郑寿铉的势审案,而郑寿铉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长此以往,百姓自然会记住他这个人物。到时候这中间上下就不好糊弄了,得想个法子让他免了这般作态!”
刘鹤蹙眉,“之前本想着丢些杂事给他,却没想到反而给他摸透了脉络……”
刘实再阴沉着脸色,摇头说道:“是我们疏忽了。虞 现下不过二十,就能够得到官位,这少说也不该是个愚笨之人。我们掉以轻心了……他倒是有耐心,先从那些不得势的案子开始……”他回身看着面露苦涩的刘鹤,古怪地笑起来,“但是他做事,还是需得经过这衙门的人手,那几个侍从能顶什么用?”
刘鹤连忙上前,“二大爷这是有想法了?”
刘实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再绷不住书生的儒雅,语气恶劣地斥责,“滚滚滚,且先别在这碍眼,回头我吩咐下去,一一做便是了。”
刘鹤自是点头不提。
…
初冬凛冽,风夹寒意拍在脸上很是生疼。清晨上,土路混着冰层还未化开,白色与黑色混淆在一处,再失了本有的素净。
冒雨的行人走在路上,踩出深一脚浅一脚的印子。
有那早起搭铺面的娘子叫喊了几句,像是要召那数人过来吃食。打头的人站定了脚步,远远冲着她摇了摇头,这才又打着伞匆匆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