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是专门用来接到主人家的,因着是在农庄内,经常会雇佣庄上的农妇来帮忙。管事的打旁边经过,不咸不淡地说道:“碎嘴那么多,怎不看你往日这么多话?”
农妇讪讪,低头做起事来。
虞 在庄上待了半月,管事们常常会来寻他。
冬初的时候,庄上有几间瓦房年久失修塌了,管事去信府上,虞 得知此事,便揽了过来,同管事们确定这几间瓦房的工钱一应他来说,但是需要让他来做些尝试。
庄头上都是些朴素人,得知虞 的想法,高兴还来不及,更别说做什么尝试。
“……您是说,灶房和正屋要在一处?”管事瞅着桌上的纸张,那浅显易懂的画面倒是看得清楚。
虞 淡淡地说道:“正屋里头可曾按照我的要求,搭了炕床?”
管事点头,“按照您说的,两尺高,六尺长。底层的土壤和外面的土胚都检查了两次……”另有外面正在做工的农夫进来,直到将近午时,虞 这才让人留下吃饭,而他则是去了书房。
这宅子里却也是有书房的,虞 慢吞吞把刚才讨论中的些许问题记下来。
他现在要做的东西并不是多么难得,在塞外国北,也是偶然听说过有游牧民族是用这样的方式在冬日取暖的。近日来长安落雪,雍州府偶有接到百姓冻死的巡逻通报,再有虞 在册子中翻检出来的关于“炕”的内容,让他想着着手尝试一番。
若能成,倒是能先在庄上使用,左不过已有前例,应当不至于失败……虞 隐约记得,今年农庄上大概也有十几位五六十岁的老人了。
他淡漠地垂眸,把记下来的东西盖住,取了大氅披在身上就往外去。廊下的徐庆惊叫道:“郎君,您要去哪儿?”
午后庄上就开始落雪了,本就泥泞的路走起来更艰难些,徐庆想要让郎君带些人一起出去,却看着他淡淡摆了摆手,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
冬日的吐息总带着一团团白雾缭绕,虞 的眉梢渐渐被白雪覆盖,霜色沾住了睫毛,让他低头的时候都落下扑簌的雪。田埂上留下一串距离近乎一致的脚印,虞 走到这农庄的尽头,那里有一处别具一格的农地。
那不是在野外空地,而是在半地下的窖洞里。
那里哪怕是在冬日,温度都比外界要稍高,而里面正生长着不少蔬菜。奇特的是它们并非通体翠绿,而是如同被染上黄色般呈现娇嫩的色彩。
负责这片田地的是庄上老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