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抬手摸了摸虞 的脑袋,蹙眉说道:“你知道若是被外人看了去,总会给你惹来麻烦。可你偏生知道,却还是顺从了大郎。你大伯说你是心大,我看你是从来都不把自己放在筹码上算计。”
老者说起来很平淡,可那揉着虞 脑袋的力道还是带了点火气。
虞 :……脑袋要揉掉了。
“叔祖……”
“你且莫要说话。”
虞世南斜睨他,用眼神让他立刻马上闭嘴。
虞 抿唇,用力得连唇角都有些发白。
虞世南道:“这凡事谋算,你来我往间总有各自的筹码。只有心中有成算,先谋后定,才不会轻易被打乱阵脚。可若行兵布阵的人,连自己的安危都没算上,这战打了一半,主事者没了,那还怎么打下去?”
他松开手,收回来理了理盖在膝盖上的薄毯子,“你谋算到了太子的处境,思考了虞家的情况,体贴了大郎的爱好……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来,我可从未看到二郎对自己的处置。”
老者年长他几十年,在这种事上看得比虞 透彻,也毫不留情。
虞 蹙眉,无言以对。
虞世南道:“眼下能说话了,倒是不说?”
虞 默然道,“叔祖说得极是……我无话可说。”
虞世南阖眼,盘算着说道:“以你的心性能为,我从不担忧二郎能闯出一番天地……可你若是不改了这性子,我万不能让你再在长安待着。”
长安汇聚了天下名流,也拥有着最肮脏污秽的交易。虞世南见证了多少风波,连改朝换代这样的事来,也不过是他人生阅历中的一件。
虞 这般出身脾性,仍旧能沉下心来为百姓贫寒谋福的人却不多见。虞世南赞赏二郎的这份心性,欣喜他这样的能为,可这历年种种……他却更深恐二郎毁了自己。
进京前的虞 是没有软肋的……或者说有,可外人也从不会以为那些随行的“家奴”会是他的软肋。而眼下虞家却成了虞 的软肋,让他每一步的谋算都会确保虞家不会波及,可他从头到尾,都全然没有考虑到自己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