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往下潜了潜，开始搓起头发。

在他看来，东宫属臣和太子的关系是有些异样的，因着太子殿下强硬的作派和有些出格的行径，不管圣人在京还是在外，其实弹劾他的谏臣和属官都不少。

尤其以看不对眼虞 的孔颖达、于志宁等人为首。

他们本身颇有才学，可或许是圣人给予的教育太子的权力往往让他们自有一种强烈的倾诉欲，太子的一举一动皆是被盯得死死……更别说虞 这种“行不正”的人还敢与太子相交，那简直更是肉中刺。

热水带走了寒意，让人都有些飘飘然来。

虞 微眯着眼，抬起手背擦了擦渗进去的水，“哎呀……”他低低叫了一声，忘记手里同样是有水了。他摸索着扯来巾子擦拭，对方才那思绪的内容混不在意。

攻讦如何，弹劾又如何？

以圣人那般念旧情，叔祖在一日，就不可能真的让虞家如何……且，虞 想起了那位温柔公正的长孙皇后。有那位在，东宫与圣人的关系，多少不会恶化到哪里去。

他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搓起了衣服。

等他顺手把里衣给搓完后，虞 看了眼湿哒哒的浴桶，再听听外头正担忧他泡太久的白霜声音……他突地僵住。

默默地穿上了衣裳，默默地走了出去，他默默地躲到了书房里。

白霜纵容地送走了看似淡定实则僵硬的虞 ，无奈摇头。

虞 生活简朴，冬日都少有用炭盆，故而书房内比较冷。他在屋内呆了会，搓手在书架前站定，很快把还未看完的杂书挑了出来。

这杂书其实不是他的，而是虞 从东宫顺来的。

每三日去一趟东宫这件事，在太子的要求下从未停止过。其实每日花费的时间并不长，他反倒是习惯了去来往借书的日子。

崇贤馆内的书籍如浩瀚，纵是虞 读上许多年都不可能读完，不过那些大抵都是正统的经书，不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