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拿开第二张纸,再往下读。
孙伏伽渐渐蹙眉。
半晌后,他把右手端着的茶盏放下,身子不自觉往前倾斜,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些字句。
不知多久后,孙伏伽叹息着说了声,“如此煽动……”
纵使他清楚这篇文章剑指何意,却也不禁把那几句再读两遍,“……附骨之疽,百足之虫,至死不僵……时日渐久,终成大祸……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他不由得起身在这屋舍内踱步,那两张纸被他背在身后,斜斜照进来的日头打在白纸墨字上,透出那不起眼的落款来。
虞 !
在那平康坊内,一位留着胡髯的商人在歌姬的嬉笑声中坐下,在他的身旁的乃是一个面容怯懦的少年。他们不过略一碰头,少年把一件东西交给商人后,就取了他的报酬尽快离开。
商人揭开布包仔细看起来,少顷他行色匆匆地离开,骑马往那东市去。
东市一间低调的书铺重新不过两月。
年前这间书铺的主人无以为继,卖掉了前铺后院,就举家搬迁离开了长安。接手的主家没有贸然开店,而是在准备了小半年后才重新开了书铺,如今那掌柜的是一个老成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活计在干活。
那商人一路往东,寻到这家新开没多久的书铺,“你们大掌柜呢?”
活计站在二楼推开窗户,往后院叫道:“掌柜的,有贵客来 ”
“没大没小。”
没多久,那中年掌柜从后院上了二楼,先是不轻不重地训了一句方才叫人的活计,这才悠悠看向寻来的胡髯商人,“您可是有要事?”
那胡髯商人笑道:“我听说你这后头有那熟练的雕版工,做一新的雕版只需要一日的功夫,这可是真的?”
掌柜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