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底下无论好坏,这一个两个大多都抬不起头来,往日他们从未有过在大庭广众之下由着直学士来念着他们所做的文章。这一句一句念出来,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羞耻的事情。
这些学生里面有那么几个总是比较喜欢游手好闲,所以在文章一路上确实有些不如旁人,往日就这么混过去了。
可今日这么一句句念出来,哪怕杜正伦什么都没有说,也并没有点出到底是谁所写,可只要看着这堂下有谁低着脑袋不敢抬头,那大致就清楚这篇文章究竟是谁所写的。
杜正伦就这么念了大概七八篇后,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知所谓!”
哼笑后,他漫不经心开口。
“我现在倒是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外出做官的时候,身边都必须要按着几个门客,原来不一定是为了出主意,至少在这润笔上面还是得费些功夫的。”杜正伦似笑非笑地说了一通。
这般话说得有人恼怒,却是因着这摆在面前来的证据而不敢回话。若是抬头反驳,岂不是正应对了那糟糕的文章是自己所写?
这总共也就这么十几个学生,念了一半也只有三四篇能入目。
不过再往后倒是让杜正伦有些放心,或许那些不堪入目的文章都堆在了前头,往后再念的这五六篇却是比较合心意的。
“文笔出众,只可内容空洞无物,写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真是配不上这文笔!”
“这篇写得倒是不错,看得出来是下过苦功夫的,只是这逻辑颠倒、文笔混乱的模样,应该和前面那人结合一下,要是这两人的脑子能变做一个就当真不错了。”
别看人家是大儒,实际上作为文人来说,杜正伦这阴阳怪气也是本分能耐,这话一说出口就憋得人一口气喘不上来。
“不错,有框架有肉,虽然大而泛之,但是都说在点子上。”
“这篇偏僻了些,虽剑走偏锋,可情感真挚有认真斟酌。”
上头杜正伦悠悠念完了好几篇文章,顺便点评几句,遇上合心意的句子,还重复念了又念。这就与刚才的反应有所不同了,被点出来赞誉的文章同样没有明说是谁,可细看看底下有谁跟着摇头晃脑了,那大致也就是他所写的了。
在剩下最后两篇的时候,杜正伦看了看,倒是认出来杜荷的字迹,便先挑了这份来看。
杜荷算得上是家学渊博,杜家正出过两任宰相,也是这京陇世家的出身。或许是曾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的关系,对于世事还是比其他人知道得要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