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解释,这些白身就是基层政府的临时工。当然,这些临时工都是有关系和人脉才能当上的。
而白员的人数,往往是正员数量的十几倍!这些人的薪俸,小部分由衙门发放,大头都是从搜刮百姓而来。
如何搜刮百姓,刑部的审讯中给了一个例子。这些查牌差役们把酒铺酒具收缴,以“天旱粮贵,不许煮酒熬糖”(1)为由进行勒索,酒家翁不知告官能有多大的成功性,便只能在权衡利弊后忍一时之气,取私财贿之。
从顾励的了解来看,就算酒家翁状告上级官员,恐怕成功的概率也小。因这些正役白身队伍庞大,在本地盘根错节,在衙门官署都有人脉,如同地头蛇一般,父母官都是外地调任,强龙难压地头蛇;若这父母官良知未泯,非要强压,大概率会落得杨庭芳一般的下场。这也是为什么江西、湖广的两位父母官要向他上书求助。
而这帮白身们借着勒索敲诈,每年能有百余两白银的收入,抵得过一普通农家种地十年了。
这种损公肥私,侵害群众利益的白员不除去,老百姓们不会有好日子过。这帮人带来的祸患,与弄权贪污的王正一般大了。顾励下旨,罪大恶极之人,推出宣武门处斩,其余人等家财籍没,押去工部修官道,修水库,让他们服劳役十年。
顾励在邸报、《大楚晨报》上都提及白员一事,以白员的家财为奖励,鼓励老百姓们检举揭发,捉拿白员。此外,各地方需得进行自查,把各衙门经制名额上报吏部,若有超编,及时整改。
他让江延书派人出去检查整改情况,谢莲带侍卫们保护着。若不是他不便出京,他倒想自己出去看看。
此外,他也把江延书找来商量过,他在京城设立监察部,其实能庇护的,也仅仅是北直隶范围内的百姓罢了。有的百姓不被逼到死路上,是不会千里迢迢进京告官的,对于那些侵害利益的小地方,能忍就忍了。
他和江延书商量,自十三道御史中抽调人手,派往十三省,设立监察司,独立于当地行政体系之外,监察地方官员,当地的百姓若有不平之事,官府又推诿扯皮或整治无效的,可以来监察司报案。
十三道御史一百多人,派出去的人手还是有的,只是需得选拔正直能干的,否则监察司与地方官沆瀣一气,反倒叫百姓日子更难过。
江延书领命去了。
顾励又想着,下次耿崇明回来时,需得交代他留心观察各府州县是否有衙役超编冗员之事,此外也要请他帮忙监督着监察司,若有不得力的,便可立即撤下。
大楚地大物博,这些事办好估计都要过年了。顾励眼下最关心的,除此之外,一是辽东的局势,不知焦烈威怎么做的,建虏老实不少,目前没有开战的迹象;二是铺设水泥官道一事正在紧锣密鼓安排,穆丞相亲自去看了一次;三是聂光裕等人在平阳府修建水库,开垦荒地,他也叫都察院和司礼监的人一起去看过,有水泥与□□,再加上顾励送去的免费劳工,这事情也进展得颇为顺利。
陈奉在法兰西的的进展就不是那么顺利了。
他已经得到了英格兰女王授予的爵位,在罗伊爵士的好友,诺曼底公爵的帮助下越过英吉利海峡,来到了法兰西,面见红衣主教黎塞留。
黎塞留虽然对陈奉防治天花的办法颇为感兴趣,但他似乎把陈奉当成了神棍,对陈奉所说的建立公司,发行纸币以筹措军费一事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