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这天散了衙,他便听同僚说,有农民进京,直奔监察部,状告穆丞相家仆欺压佃农。
众所周知,近来正被严查的福王,就是被这个由头拉下马的。聂光裕一听说这事,便立刻赶到监察部去。
督察部就在三法司附近,离太仆寺不远,是以消息传得快。聂光裕赶过去时,还看到了一点热闹的尾巴。
那告状的农民刚才送走,监察部官署走出一名郎中,行色匆匆的,催促马车夫:“到穆丞相府上去。”
聂光裕心说,按照程序,这郎中应该先向都察院左都御史汇报此事,再由左都御史汇报给穆丞相,哪有他亲自去告知穆丞相的道理?而且他这样做了,于他于穆丞相都是不利,王正比周结党一案仍历历在目,陛下看到监察部与穆丞相过从甚密,怕是不会高兴。
聂光裕正要上前一步,劝阻这名郎中,就听见身后一人说:“南浦,别去了。”
聂光裕一惊,回过头去,计少卿就站在他身后,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聂光裕。
聂光裕却出了一身冷汗。
聂光裕回到家里时,仍旧是浑浑噩噩的。双兰抱着孩子迎他,他头一次没了逗孩子的心思,木着脸进了房,在床上躺下。
双兰把孩子交给乳母,在床边坐下,看着他,比划两下,那意思是问他是否有哪里不适。
聂光裕摇摇头,低声道:“双兰,你先出去吧,我歇会儿。”
双兰轻手轻脚地离开,小心替他把房门关上。
聂光裕闭上眼睛,回忆起方才计少卿对他说的话。
原来这些人在他面前有恃无恐,什么话都敢说,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把柄,早就叫他们捏在了手里。
方仲卿和他们一伙的。
自己压根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