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励想不通陈奉到底要做什么,于是把邸报翻看一遍,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时辰,已近午时,是时候回宫了,他不能离宫太久。

“我该去俞公公那儿了。”顾励说。

陈奉挥了挥手,目光仍旧紧紧盯着纸张。

顾励自讨没趣,走到门口,忽然被陈奉叫住了。

顾励回过头,就见陈奉大步走来,面带微笑:“夷辛,你这就回去了么?”

顾励啊了一声,纳闷道:“是啊,怎么地,你要送我?”

陈奉握住他的手,亲热地说:“俞公公那里,就劳你费心了。那位赛先生究竟多大年岁,长什么模样,若能打听清楚是最好!”

顾励刚竖起的耳朵耷拉下来,说:“这样的话,我可得费劲讨好俞公公了。”

“那就讨好他!我这里,你不用来得这般勤,免得叫他起了疑心。”

这倒正中顾励的下怀。

手下人拿着一份邸报走进山洞的时候,耿崇明正带着人在煮稀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火光在石壁上跳跃。

“耿帅,这是从北边弄来的邸报。”

“举人,读来听听。”耿崇明仍旧专注地盯着锅,用一截树枝不停搅拌,锅里冒出滚滚的热气,众人的喉结禁不住上下滑动。

耿崇明身旁一瘦高个儿捻了捻胡子,拿过邸报,派头十足地抖了抖,清清嗓子,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道:“上谕:着各地员吏筹措春耕事宜,务违天时。民苦三饷久矣,自今起免除三年赋税。钦此。”

“这文绉绉的,啥意思?”

外号举人的瘦高个儿琢磨了片刻,解释道:“意思是自今年起,朝廷不征收赋税了。耿帅,还有这等好事?”

“他娘的!怎么早不免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