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师尊把自己埋了那天起,师吾念已经有两日不曾见他了。
“百里前辈好像疯魔了,”大家都一副苦瓜相,“昨儿清早他想出门遛弯,怨墙挡了他的道儿,直接在院墙底下轰出了一个洞。”
师吾念扶额微叹,“轰了就轰了吧,只要他乐意,把宅子拆了也无妨。”
初二哭丧着脸举手,“昨日我休沐,宿在胭脂巷,前辈忽然从窗子里爬进来,说我不务正业,把我拧了回来。今早我值防,他说我吵,我说我没说话,他说我在想我的姘头,把他吵得睡不着觉。”
初五也发言:“我写信给我生前的妻儿,他说我多此一举,扰人安生。还说我长得这么丑,媳妇儿肯定早想改嫁了,让我别写信骚扰人家。郎君,你评评理,我媳妇儿真想改嫁吗?”
师吾念感到深深的疲倦,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越发觉得倦了。
正说着,喻听秋负着剑进了门,靠着乌漆瓜楞柱冲他们挑了挑眉。
“干什么呢?怎么都在哭?”
众人回头,几日不见,差点儿没认出来。这女人似乎又更锋利了些,衣袖裙袂都带着一股傲人的剑气,仿佛稍稍靠近,就要被她的剑气割伤。无情道越精进,她身上越发没有了人气儿,越来越像一把剑了。
大家纷纷行礼,“二娘子。”
喻听秋点了点头,就算应了。
“闭关进益如何?”师吾念向她颔首。
“不多。”喻听秋推出剑镡,冰凉的剑意立刻充盈厅堂。她丢了个包袱到鬼侍那儿,“我出来洗个衣裳,一会儿得回去继续闭关。”
“嘁。”
轩窗外头传来一声冷哼,大伙儿扭头看,步步锦的朱漆窗棂外头,百里决明蜘蛛似的倒吊下来,稳稳落在窗台上。
“修行这么些天,连第五品都没进。要是本大爷,早成大宗师了。”百里决明笑得嘲讽,“秋丫头,你是为什么走无情道来着?”
鬼侍们纷纷向喻听秋使眼色,让她快走。
然而百里决明已经开口了:“哈,我记起来了,因为裴真把你给拒了!”
喻听秋问师吾念:“他脑仁儿被鬼母吃了?”
百里决明又看向初一,初一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别的鬼侍休沐看望妻儿的看望妻儿,睡姘头的睡姘头,怎么就你还搁府里待着?”
初一:“……”
“我知道了,”百里决明指着他大笑,“因为你死了还是根光棍儿!”
初一脸色发黑,大伙儿把初一按住,小声道:“一哥,冷静!冷静!”
说完,百里决明的目光移向了师吾念。
师吾念彬彬有礼地微笑:“义父要如何数落孩儿,孩儿愿闻其详。”
“你之前不是说有个意中人么?还要为了她吃老材香。出来这么多天了,怎么没见她?”百里决明问。
师吾念歪头看他,“义父觉得呢?”
百里决明学他歪头,“小子,你那意中人根本不喜欢你吧。哈哈,你也是个光棍!”
师吾念:“……”
师尊无意间一句话,一下戳在他心口。他一直都明白,师尊待谢寻微犹若亲女,没有丝毫男女之情。裴真囚禁师尊,触怒师尊,师尊恨之入骨。现在这个师吾念就有机会么?经脉隐隐发疼,他脸色变得阴郁。
“我要宣布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