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下空间并不大,林迁才没跑多久,就到了尽头的房间。
那像是和林迁曾经在波尼斯研究所被关的房间差不多的房间,在沿路的灯都坏得差不多的情况下,大片的玻璃墙闪着微光,还在运作。
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却能清晰的看到里面。
那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连林迁以前讨厌的那棵枯死的树都没有。
那里只有一根手腕粗的铁杆,连着左右墙壁,穿过一个人影的胸口,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
他低垂着头,□□着上身,杂乱污黑的头发将他半个人都盖住了。
林迁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身形,也看不到他胸口的起伏。
只是他有一条和林迁相差不多的尾巴,但那些鳞片有些翘起,有些脱落,有些边缘发黑,根本看不出原本碧绿的颜色。
地面上,掉落的鳞片,淌下来的血,混合成黑色的脏污。
那尾巴就落在那些污物上。
可林迁在那条尾巴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伤口。
当初他爹爹为了救没法熬过天劫的他,强行带他走的时候受了伤,尾巴上留下了一道口子,即便后来伤好了也没法消失。
那就是他的爹爹。
小蛇妖在玻璃墙外愣了一秒钟,一头撞碎了玻璃墙的一个角。
他爹爹多么爱干净啊,怎么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迁此时的个头太小了,小到他只撞碎了一小片的玻璃。
玻璃飞溅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安静到死寂的屋子里不知道多久以后才出现的声音,被禁锢在中央的人影倏地抬起头来。
林迁听到他沙哑道极致的声音。
“迁...迁?”
不知道多久没有说过话,所以这一瞬间,声音的主人似乎还在想,这两个字是不是该这么念的。
他鼻腔里也久违地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又恍若隔世,让他以为,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要死了,只是还想在看看自己的宝贝小蛇,在这种情况下挣扎出来的幻觉。
可是下一秒,真真正正地有一双手颤颤巍巍地碰到他身上,指尖带着微热的温度,像是怕弄疼他一样,动作很轻很轻。
他鼻尖也嗅到了浓烈的活力的味道,是他家小蛇的味道。
他听到身前传来哽咽的声音,像是克制不住喉间的呜咽声,带着满满的哭腔。
“爹爹,是迁迁呀!是迁迁呀!”
林宿艰难地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
就像,做梦一样。
*
路维安在陵园里开了个大洞,穿过厚实的土层和防护层,终于露出了底下的空间。
地面的灰尘之上,有小蛇妖明显的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