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所有血族都收到了一份来自血皇的“礼物”,在戒指中储存的血脉与欲望回归,如同甘泉一般润泽了所有血族,同时宣告着血皇时代的结束。
在那份远道而来的礼物中,还隐隐带有来自维乔莱尔的一丝情绪。
失望,愤怒,悲伤。
这份情绪传递给所有仍活着的血族,在血脉融入身体的一瞬间为之一凛。
加文立刻阴沉下脸,想到了许多窝心的事。
维乔莱尔不仅仅是直接杀了“他”,还屠戮了他费尽心思为自己预备的口粮。早就知道墓地之约并不安全,加文就做了一具傀儡,让部分精神转移其上前去赴约。
但他绝不会想到维乔莱尔竟会屠戮整个血族。戒指破碎后释放出的维乔莱尔令他战栗,令他恐惧。本能驱使着逃跑以求保命。
加文的反应足够迅速。但他越想越窝囊。
在人类中潜伏几百年,在血族隐姓埋名几千年。他明明是血族中血脉最纯正,资历最久的血族,却被这么一个“后辈”压制,甚至从根源对维乔莱尔感到了恐惧。
求生本能让加文逃过一劫,却也让他意识到,维乔莱尔的血皇称号名副其实。而他,几乎毁去身体,吞食了那么多同胞,依然比不上一个维乔莱尔。
加文的神情变得扭曲而狠厉:“你们的那个小血皇,能不能活下来还说不定。在墓地外围,我可留了大礼给他。”
“哦,对了,在血族的那两只小蝙蝠,艾德里安和科尔?”加文勾着嘴角缓慢地说着,看到安德烈瞬间凝重的表情,心里感到巨大的快慰,“呵呵,你一定猜不到他们是怎么对待新皇的,折断手指与四肢,撕扯血肉,被绑起来的母鹿一样献给我。只可惜我只看到了一具尸体,如果像那个善用读心的小蝙蝠一样是个活物的话,一定会更好吃。”
加文紧盯着安德烈,仿佛他的愤怒就是自己的食粮。
回归的血脉宛如启迪的药剂,带着最活跃,最放肆的欲望沉入安德烈的身体。
加文说到一半时,安德烈就已经不在意了。
他听到被他压制了太久的欲望在血脉里游走,刺激着每一处血管与皮肤。欲望愈胜,头脑就愈冷静。杂生的感情被根根除掉,填入独属于血族的思考方式。
安德烈保持着他惯有的笑容。优雅,冷淡,带有一点天然的嘲讽。他的神情僵硬了几分,好像皮肤温度下降,带走了热度。
一个眨眼,安德烈消失在原地,同时加文微笑着后退,莱恩斯挡在他面前,手掌心多出一个血洞,和一只小小的石子。
石子因为受力过大已经碎裂,卡在血肉中,莱恩斯感知不到疼一般弯身躲过安德烈的攻击,右腿上抬直踢向安德烈腰腹。
他的动作行至一半,安德烈就已经消失在视野中。随后脖颈冷风拂过,瞬间被巨大力道锁住,小臂虽然不够粗壮却铁钳一般有力,片刻间就将莱恩斯摔向墙壁。
安德烈的动作没有任何思考,依赖丰富的战斗经验与本能行动,他的反应迅速,一击接着一击,以小伤换大伤。血液是喝彩,伤口是激励。
加文在莱恩斯之后静立,对安德烈“疯子”一般的行为并不惧怕。
他闻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族的味道,压抑了太久的食欲与暴力倾向混合纯正的血脉,安魂香一般瓢至古堡每个角落。
莱恩斯摔至墙边,安德烈趁此空档直冲加文面门,利爪带起一阵血腥味道的寒风,猛地落下。
“知道吗?”加文半落下眼皮,褪去所有慈祥和蔼的面容,冷漠如雕塑,“这就是血族。”
安德烈落下的手臂被牢牢抓住,加文站在原地,手臂微微上举,虎口卡在安德烈手腕处,巨大力道相冲给肉体带去负担,但两人都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
“血脉是我们永远逃不开的噩梦。长生是囚牢,你永远都在被挟制,被你的欲望,被你的需求。血液,暴力,死亡。冲动刻在骨血里,支配着你。你看到了吗?这就是血族最丑陋的模样!”加文将安德烈整个向后顶去,对上早已站在身后的莱恩斯。
安德烈瞳孔紧缩,右手手腕几乎碎裂,却没有时间给他感受疼痛。脑子一阵一阵的刺痛,被激起的情绪像诅咒一般劝说他。
杀戮。杀戮是解决一切的办法。
安德烈猛地睁眼,身体在半空中后仰,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错开莱恩斯的攻击,面朝下对上莱恩斯的眼睛。
安德烈手掌用力,强硬地卸去莱恩斯大臂的力量,随后撑在莱恩斯肩膀上向后翻去。在眼神交错的一瞬间,安德烈紧紧盯住莱恩斯:“醒不过来我就杀了你。”
平稳落地后,安德烈厌恶地看了一眼衣角蹭到的血液。他微微吐出一口气,颇有兴趣的歪着头看向加文:“你知道,我是怎么杀死沃尔德伦的吗?”
莫名其妙的提问让加文一愣,随后戒备地紧绷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