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斯抿起唇,他感觉到冰凉的血液上涌,雨水,雷声的轰鸣,以及教堂内安神的香薰,都像阳光下的泡沫一般爆裂化作水雾,什么也留不下。
他很饿。
是除去身体机能以外,从大脑传至血液的情绪。
莱恩斯一直认为血族的诅咒不过是罪人为自己开脱的借口,然而此刻身体的状况告诉他种族的差异注定着本性的区别。
人类的懦弱与血族野性。都是根植在骨髓里的罪。
安德烈的手指抵在莱恩斯唇角,两颗用来刺破脖颈皮肤的獠牙好似他的玩具:“真不习惯你长这种东西。”
莱恩斯的眸子沉了沉。
安德烈说:“像顶着光环,背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头上长了两颗恶魔的角。”
“莱恩斯。”安德烈说,“我知道欲望是什么样子。当你无法满足他,你就会掉入泥潭。妥协是自救的唯一办法。”
莱恩斯舔舐牙齿和唇,体会着本能告诉他的欲望。
血族总爱征服倔强强大的猎物,安德烈身上散发着的危险气息让他更觉兴奋。
那头金色的长发可以扯断,那对红宝石般的瞳孔可以哭泣,苍白的皮肤会染上鲜血,修长的手指会艰难蜷起。
在混乱的妄想中,莱恩斯抓住了那一丝诡异的违和感。
他的手捉住安德烈的腰,宽松白袍因为力度而褶皱紧缩。
安德烈的眼瞳微缩,同类靠近让身体警醒,想要用利爪撕开入侵者的咽喉,将斩下的头颅埋进血族不生草木的泥土里并降下诅咒。
入侵者的牙齿从耳后的皮肤一路剐蹭到颈窝,暧昧又挑衅。獠牙半陷入皮肤,却没有弄出任何一点伤口。
莱恩斯咬住颈窝的皮肤,像幼兽磨牙,模糊低沉的声音让皮肤颤抖,通过骨头传递进安德烈的耳朵:“我并不渴求你的血液,安德烈。”
雨一直未停。
遮盖罪恶一般冲刷着土地,带走鲜血于尘土,在教堂外沉默地观赏所有罪行的发生。
枝桠上一只蝙蝠头部埋胸,等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响起,才机敏地抬起脑袋,飞向大教堂。
“探长,在教堂做这种事,你还是教徒吗?”戴竹依靠圣母的雕塑,双手环胸,时不时探着脑袋往莱恩斯怀里看。
红色绒布带着温度,将吸血鬼苍白的皮肤蹭红,白袍凌乱,还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痕迹。
戴竹挑眉,在心里默默确认了三遍被莱恩斯抱在怀中的脆弱“金丝雀”是他认识的那个安德烈,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念叨:“禽兽。”
“我听得见。”莱恩斯冷冷地说。
“对于雄性生物来说,我想这不算一个太坏的词。”戴竹抿了抿唇狡辩,“你身上血族的气味也太重了,我甚至怀疑安德烈是不是能活到明天。探长先生,人类要学会浅尝辄止。”
莱恩斯看了他一眼:“鼻子有病就去看医生。”
“血族的嗅觉比人类好得多,我怎么可能闻错,这种人类掺杂血族的气息除了你……”戴竹眨了眨眼睛,看向莱恩斯。
因为安德烈的模样太过令人惊奇,戴竹的确没有仔细分析气味,此时才发现在安德烈的味道之外,还有一只血族的气味。
“你不是……”
莱恩斯眯起眼睛,瞳仁散出一圈红色:“少去剧院,戴竹。”
戴竹略带尴尬地点点头:“咳,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快走比较好。”